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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望向它落在地上的尾鳍,那柔软的部位正在他的目光里收拢蜷起。
不管它对这艘船有什么企图,危险是需要避开的东西,这是任何一个能思考的头脑都明白的事。
天亮之后,人鱼消失之事就该传遍全船,接下来它在船上的任何一次出现都会成为危险的源头,而放在甲板上,两条腿的人类要想逮住一条慢吞吞的鱼尾巴,实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艾格至今不清楚这神秘的动物有什么神秘手段,但他知道大船管理者的手段——海上的这些事都大同小异,自北海向南,他曾经一路见识,刀剑、锁链、刑具,以及火.枪,人类的工具并不是容易应付的东西,被恐惧折磨着的人和被贪婪控制的人一样,大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到时候的危险可不会像肩头一脚那么容易忘记,鲜血是种深刻的记忆门径,往往只需一两次,再懵懂的头脑也能了解这些规则。
望了会儿雾里的黑海,艾格开口道:“后面的危险不会只是刚刚那场捉迷藏。”他告诉它,“不是游戏,也没有侥幸,出现的伤口会比你现在身上的致命百倍,这是艘危险的船。”
他有心想说些更详细更唬人的话,话到嘴边,却不清楚哪种酷刑更能吓唬到这种动物,一条条数完大概天都亮了。
“危险。”最后他只是再度提起那脆弱的尾鳍,扯了扯,“懂了吗?”
第34章
回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寂静,以及手掌里这截尾鳍的缠绕。
柔软触感十足缓慢,又轻得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掉,在他不闪不避间一点一点地缠了上来,裹住手腕后再也不动。
艾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去看人鱼的面孔。
忽然之间,他失去了这种笃定,这动物也许什么也听不懂。它只是闭着嘴巴,闭着两道长鳃,用那双灰色的眼珠凝视着他,好似他讲出来的人言不是用耳朵来听,而是需要用目光来感受的东西。
长久的寂静过去了,久到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水迹已快干透,仿佛所有意志都去往了这道凝视里,船舷上的身躯一动不动。
要是把此时的它搬去船头,艾格忽而联想,那大概会是一尊恰到好处的船首像。
海上曾有行船以人鱼为船首像吗?大概是有的,但一定不如此刻船舷上的这一尊切实。如果他有一艘船——他曾经会有一艘船,艾格记起来。在北海那座岛上,家族里的男孩长到十五岁时就该拥有一艘船,他很早就确定好了那艘船,挑选船骨,配制轮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