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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句话就不必传了,只和你有关。
朋友说,前两件我都会原汁原味地传达到。只是这第三句话是什么,我很想知道。怎么把我这个穿针引线的人也包括进去了?
我说,第三句话就是,你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因为这种特殊的就诊方式,你已经卷入了开头部分。关于进展和结尾,恕我保密。你若是好奇或是其他原因追问我下文,我会拒绝回答。到时候,请你不要生气。不是我不理睬你,友情归友情,工作是工作,保密是原则问题,祈请见谅。
朋友说,好,我把你的话传到就算使命截止。我会尊重你们的工作规定。
一周后的傍晚,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妻押着儿子来了。我之所以用了“押”这个词,是因为夫妇俩一左一右贴身护卫着那个高大的年轻人,好像怕犯人逃跑的衙役。年轻人走进咨询室的时候,他们俩也想一并挤入。
接待人员递给我咨询表格,轻声对他们说,你们并不是整个家庭接受咨询。
年轻人说,对,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说完,他懒懒散散走进了咨询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直率地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他。
他叫阿伦,身高大约一米八三,双脚不是像旁人那样安稳地倚着沙发腿放置,而是笔直地伸出去,运动鞋像两只肮脏的小船翘在地板中央。他身上和头发里发出浓烈的龌龊汗气,让人疑心置身于一家小饭馆的烂鸡毛和果皮堆的混合物旁。我抑制住反胃的感觉,不动声色地等着他。
你为什么不先说话?他很有几分挑衅地开始了。
我说,为什么我要先说话呢?这里是心理咨询室,是你来找的我,当然需要你先说出理由了。
他突然就笑了,露出很整齐却一点也不白的牙齿,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啊。不过,是他们要我来见你的。
我问,他们是谁?
阿伦歪了歪鼻子,用鼻尖点向候诊室的方向,在墙的那一边,走动着他焦灼不安的父母。
我表示明白他的所指,把话题荡开,问道,你好像比他们的个子都要高?
他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夸奖,说,是啊,我比他们都高。
我说,力气好像也要比他们大啊!
阿伦很肯定地点头说,那是当然啦!我在三年前掰腕子就可以胜过我父亲了。
我把话题一转:如果你不愿意来,你的父母是无法强迫你到心理咨询师这里来的。
阿伦愣了一下,说,对,我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