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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被的绿色,已被激流抽打出一缕缕白痕。
狮泉河结冰,如梦如幻。
那是一日清晨,我们按照惯例,到狮泉河边出操。走着走着,就觉得异样。狮泉河寂静无声,好像已经不复存在。平日的狮泉河大智若愚,也不好喧哗,但仍有一种男低音似的轻啸,在山谷中贴着巨石回荡。我们熟悉它,就像倾听高原的呼吸,此刻,怎么一夜间就无端地沉寂了呢?!
走到河边,大惊失色。狮泉河在骤然而至的严寒中,瞬间凝固。高高的水浪腾在空中,卷起优美的弧度,僵硬如铁;周围簇拥着迸溅的水珠,若即若离,与主浪以极细的冰丝相连,好像逃婚的孤女最后回眸家园。狮泉河被酷寒在午夜杀死,然而,它英勇地保持了奔腾的身姿,一如坚守到最后一分钟的勇士;它坚守了一条大河无往而不胜的气概,只是已粉身碎骨、了无声息。
我们被骇住了!无论从黄河长江还是更冷的东北来的兵,都说从未见过这种奔腾中凝固的奇观。我怯怯地走过去,轻轻地抚摩着波浪。它冷硬尖锐、千姿百态的曲线,流畅无比,滑润若骨;浪尖绝非平日所见那般柔软,简直可以说是很锋利的,如短剑一般直指前方,切割着严寒,触之铿然有声。不一会儿,手指就像五根空中钢管,把脏腑的热气偷漏给了冰浪。那朵吸走了我体温的浪花,姿容不改,只是花心沁了一点点雾气,显出晶莹的朦胧。
是的,平原上的人,难得有机会抚摩到如此坚实的浪花,它钢筋铁骨,铮铮作响。平日我们在海边探着手指,沾了一手水,自以为抚摩浪花的时候,浪花其实早已冷漠地却步抽身了。我们摸到它蜕下的壳,至多只能算是它的背影甚至残骸了。
狮泉河的支流,是一条条自雪山而下的小溪。在温暖的季节,它们匍匐在石缝里,并没有一定的河道,肆意流窜着,好像撒欢的野鼠。下乡巡回医疗的救护车,常常会陷在这样的水流里,前进不得,后退不得,引擎徒劳地轰鸣着,在山谷中发出空旷的回声。
“姑娘们,你们到远处的岸上歇着吧。”同行的老医生边挽着袖子,边向我们挥手说,看来得下水推车了。
“我们不走,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呢?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量吗?”我们不走,也跟着挽袖子。
“狮泉河是不喜欢女人的,所以,你们必须得走。”老医生不容置疑地命令。
没办法啊,当兵就是这个样子,每个老兵都好像你的再生父母,你必须服从。
我们几个女孩子,愤愤地向远处走去。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