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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太大,所以没有开工。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口令?
我快步走过去。我先看见一帮民工,他们蹲在屋檐下哈哈地笑着,指指点点,好像在看西洋景。我又看见几个女大学生从图书馆出来,看也没有看一眼,就清高地走过去。我还看见了什么?
一个孤独的身影。
一根孤独的原木。
一张孤独的脸。
他穿着早已褪色的迷彩服,一双破旧不堪的迷彩军靴,光着头。雪花飘落到他的头顶就融化了,化成一团白气,升上天空。和其他民工穿的迷彩服不一样,他的迷彩服是掖在裤子里的,系着一根宽宽的绿色尼龙腰带,黑色的金属扣;花色也不是很一样,料子很厚,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绣着细密的针脚;裤脚整齐地掖在那双破旧的高腰迷彩帆布靴里,鞋带系得整整齐齐……
他喊着号子,在搬一根原木。他先搬原木的一端,把它扛在肩上抵着地面立起来,然后竖直,一下子再把它向前推倒,然后再搬起来……如此前进着。
周围的民工在看笑话。
他嘶吼着,眼中的杀气陡然而生:“一、二……”
我愣在原地,嘴唇翕动着,眼泪在眼眶里面流动。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班长——”
“检查自己的武器,注意听我的口令。这是第一次小组规模的战斗实弹射击训练,一定要注意安全!哪个龟儿子不听我的口令,先开了保险让我把他从屁眼儿塞回去!”
在某型直升机的轰鸣中,我的鼻尖上渗着冷汗,抱着那支属于我的95自动步枪。枪身湿了,我的心跟着直升机的颠簸忽上忽下。
班长的迷彩脸转向我,小眼睛灼灼有神:“你好了没有?”
“好。”
人在回忆的时候好像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我看到的自己就是迷彩脸上的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眼睛。
班长笑了,一嘴白牙,他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汗珠:“龟儿子给老子好好打!就等着你给老子争脸了!”他眼睛里的傲气和自信交织着。
我又看见了这双眼睛。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种杀气消失了,换了一个人。怎么说呢?
一个猥琐的民工。
“班长。”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发飘。
那双眼睛笑了。
“龟儿子你小子怎么现在头发留得跟女人一样。”
我们都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