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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指责她、挖苦她,她没准从此颓丧一蹶不振了。那可是母亲啊,这世上再没有哪位亲人,能比母亲与孩子更亲密的了。
何况裴瑕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几乎只剩王氏这唯一近亲。
她心下怅然,沉吟片刻,握住男人搭在腰间的手,一点点放到她隆起的肚子上。
男人的手似乎僵了下,却还是顺着她,张开长指,覆了上去。
“郎君,这是我们的孩儿。”
沈玉娇低下头,手也覆在他的手背:“它有时会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彼此的体温在无声传递。
裴瑕沉默着,心道,他知道。
过去的那些夜晚,他揽着她入睡,手放在她的腹上,好几回都感受到了胎动。
第一次胎动时,很新奇,还以为是错觉。
静等了好一阵,它又动了,那种新奇也逐渐化为一阵从未有过的暖意,汩汩盈满胸膛。
这是他与玉娘共同的孩儿。
正在茁壮地长大,再过不久便要来到世间,唤她阿娘,唤他阿爹。
往后他们一家人,会和和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一时间,空落落的心仿佛寻到新的落脚点,裴瑕长臂收紧,将怀中的温软拥得更紧。
感受到他这份亲近,沈玉娇心下微动,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良久,枕畔人又恢复一贯的平静:“玉娘,多谢你。”
“你我夫妻,不必说这些客气话。我看你喝了不少酒,还是让她们送碗醒酒汤吧……”
她刚要回身,裴瑕又将脸低下,重新埋入她脖颈:“别回身。”
沈玉娇奇怪:“为何?”
身后男人默了两息,才道:“仍是有些愧疚,无颜见你。”
沈玉娇:“……?”
稍顿,男人略显郁闷的声音又传来:“且醉酒的样子,实在不好看。”
沈玉娇微怔,而后哑然失笑。
他一边说着无颜见她,一边却将她抱得这样紧,难道从后背抱着,叫她看不见他的脸,就算“没看见”么。
这克己复礼、宁静自持的河东君子,醉酒之后,竟有这般“无赖”一面。
“郎君到底喝了多少?”她好笑问。
“不多。”
裴瑕道:“我并没有很醉。”
沈玉娇却不信,若不是醉了,他哪会这般主动亲近。
除了敦伦时,平常若她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