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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云开初霁,又下了一场。
绒绒雪毯覆盖之下,红梅凋零,柳枝悄悄抽出了新芽,纵然狂风肆虐,雨雪霏霏,皆无法阻止冬天即将过去,春意在无声无息间翩然而至。
江淮的伤已差不多痊愈,只是胸口处留下了个小小的疤,怕是这辈子都去不掉了。
萧雁迟把他安置在王府后院不起眼的厢房里,派人应时给他送饭送药,却不再见他。
或许是因为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江淮比从前安静聪明了许多,既不闹也不追问,只每日里乖乖喝药吃饭,精心休养,绝不让萧雁迟为难。
萧雁迟的心里实在是盛了太多的心事。
过去的二十年,他一直都活得很单纯,唯一可称作心事的,便是他当年留不住楚璇,眼睁睁看着她进宫,及至后来看着她吃苦,自己却始终无能为力。
可自从那一日,他无意间撞见父亲把冉冉摁进水里活活淹死,他想要阻止,却被裴鼎英扣住手腕摁在地上,亲眼看着那与他和楚璇一起长大,鲜活烂漫的姑娘慢慢死去。
犹如晴天闪过霹雳,骤然震碎了他平和安宁的生活。
从那以后,他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并非如表面那般避世淡泊,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有野心,比任何人都……心狠手辣。
寒风凛冽,如刀般剐蹭着脸,他却不觉得冷,兀自站在结了层薄冰的芙蕖边,怔怔出神。
“宛州开打了。”
父亲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萧雁迟心中无任何波澜,仿佛那是跟他完全无关的事,他也不想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萧佶瞥了他一眼,道:“爹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觉得你还是接受现实比较好,你死我活的事,你该打起精神。”
萧雁迟静立蕖边,自风拂衣袂,声音澹静至极,“我接受现实了,我不是一直都在听父亲的话吗?”
萧佶知道他心里有怨,懒得跟他再废话了,只道:“宛州刚刚开打,还没有战报送进京,可你心里得有准备,你爷爷赢不了,他早让皇帝给算计得死死的。”
“若楚晏当真是皇帝的人,那恐怕皇帝早就知道江淮的身世了。他却能一直装成不知道的样儿,当年还把江淮贬到了甘南去,这戏演得,把我们所有人都骗过去了。雁迟,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的对手,难对付得紧。”
萧雁迟牵了牵嘴角,清粼粼地一笑,“我认为,父亲的戏并不逊于皇帝陛下,真正论骗起人来,很难说你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