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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他家中地址寄了封信。没想到老人家很快回了信,同意她今天来访。
樊老先生即将八十高龄,是著名的建筑学专家,也是张孝华先生三名弟子中,唯一还在世的。一九四九年之后,他便留在重庆一所大学任教,至今还住在校园后面的半山小楼里。僻静清幽的小楼背山临江,可以俯瞰嘉陵江蜿蜒流过。
艾默捧着杯子,目光投向阳光灿烂的窗外。
在重庆这样一个常年阴天多雾的城市,难得见到如此晴朗的天气。
远处山峦层叠,近处高低起伏的城中高楼大厦错落林立,整个城市依山而建,山在城中,城在山上,浑然就是一座无法攻克的天然要塞。而今眼前俨然已是一座极具阳刚气质的现代化城市,昔年战火的痕迹早已烟消云散。
这已是第二次来到重庆。
第一次踏上这座江与山交相环绕的城市,是在读到那厚厚一叠紧锁抽屉数十年的信件之后。
那时迫不及待地登上飞往重庆的航班,满心激动不能自抑,以为能在这里寻找到她们曾生活过的痕迹,找到解开那本日记后面未完之谜的答案。
然而找到的只是深深失落。
循着信件中提及的蛛丝马迹找去,当年的学校和礼堂早已瓦砾无存,旧址已覆上柏油,修成笔直大路,推平的废墟浇上混凝土,建起了住宅楼……辗转找到信中提及的孤儿院,也不知是不是她们到过的地方,只残存着两间平房,被附近宾馆用作杂物仓库。
再也找不到一星半点儿痕迹能证明她们曾经存在过。
惘然登上离开的飞机,不想回头,从此再未指望能在这里找到遗落的过往。
直至启安的出现,隐隐打开另一扇通往答案的门,门后的真相和他的身份一样隐秘莫测,他究竟是谁,对茗谷的热忱究竟来自好意还是别有居心。她对他始终一无所知,他隐瞒得天衣无缝,从未透露过自己的来历。面对这样的提防神秘,她又怎能开诚布公?
严启安,除了这个名字,她所能追寻的就只剩与张孝华有关的一丝联系。
假如他说的是真话,他的父亲真是张孝华门下弟子,那么找到张孝华后人或其他学生,便不难查到严启安的父亲是谁。可张家后人已经先被他找到,从他们口中问来的话,未必可信;剩下便只有寻访张孝华唯一在世的弟子,即远在重庆的樊有年教授。
身后轻细的脚步声中断了艾默的思绪。
艾默站起来,看见楼梯上一位银发老人被女儿搀扶着,手里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