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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梅梅点了点头,才坐下喝茶。谭先生掏出香烟,张敬梓婉拒了,不过他父亲接过了一根,两人便在房里抽起烟来。
“我从新闻里知道沉船的消息,”谭先生说,“幸好你们全都平安无事,真是菩萨保佑。”
“简直太恐怖了,好多人死了。我们也差一点全都淹死。”
“新闻说,这次的蛇头是‘幽灵’。”
张敬梓回答说是的,并且告诉谭先生“幽灵”在他们登岸后仍想把他们全部杀光的经过。
“这样说来,我们都得小心点了。我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你的名字,不过,工厂里倒可能有人会对你们感到好奇。原本我想让你们马上开始工作,现在多了‘幽灵’这个因素………我觉得应该先缓一缓。也许等一两个星期再说。到那时,我会再教你怎么操作机器。你对美国的印刷机熟不熟?”
张敬梓摇头。在中国,他曾经是一个艺术系教授。就像六十年代“文革”中被免职、被歧视的艺术家一样,张敬梓失去了饭碗,被迫接受思想改造。他也如同早期的许多书法家和艺术家,被分进了印刷厂,只不过他操作的全是老旧的俄式或中式机器。然后他们话题转到这里和在中国不同的生活。一会儿过后,谭先生写下印刷厂的位置,以及张敬梓和儿子威廉未来工作的时间。之后他随口提到想见见威廉。
张敬梓打开儿子的房间,瞪大了眼,先是惊讶,然后变成愤怒。房间竟空无一人。
他转身对梅梅说:“儿子跑哪儿去了?”
“他不是在房间里吗?没见到他出去呀。”
张敬梓检查后门,发现这扇门并没有关好。心想威廉一定从这儿溜出去的,而且走的时候故意不关上门。
糟了!
后院里没有人,后巷也没有。他匆匆走回客厅,问谭先生说:“这附近的青少年都会上哪些地方?”
“他会说英语吗?”
“说得比我们好。”
“在街角那里有家星巴克,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知道,那是咖啡馆。”
“很多华裔青少年都会聚集在那里。他应该不会随便说出福州龙号的事情吧?”
张敬梓说:“不会,这点我敢保证,他很清楚危险性。”
约瑟夫·谭自己也是父亲,于是他说:“他会成为你最大的麻烦。他会看这玩意儿………”他指着电视机,“他会想要任何他所看到的东西。游戏机、汽车、衣服。他会想要凭空得到这些东西,因为在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