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伸手去扶，被孔奇低头躲闪过去，他并不愿意就这样起来。

“若王爷换个人来，或许定国公不会死！我被杨文茂阻拦无法寸进，这才耽误了救援时间！”

依据夏丘城附近的地形，如果对方执意要死守，的确很难杀进夏丘城。

另外孔奇手中的兵马，并没有蜀军多，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救不出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孔先生不用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换做谁来也不好破局的。”

杜远所经历的是死局，或许武帝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该责罚还是要责罚，镇北军令行禁止不应该有所作有所不作。”

“那好，孔奇因贻误战机，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刘恒没闲工夫与读书人周旋，他们占领的夏丘城根本没法作为临时营地来用，还要继续向前推进才是。

夏丘城内没水没粮，能吞入肚中果腹之物，全被杜远的将士吃干净了。

足以见得这一仗的残酷，远超刘恒所想。

孔奇被拉出去挨棍子，薛白绫也低着头凑过来，想要学着他的样子领罚。

刘恒被她扭捏的动作气笑了，伸手将她推到一旁。

“你就算了，我罚孔奇是因为他来领兵，必须挨打，不然军心不服，你挨棍子纯粹是瞎凑热闹。”

“那不行！杜老将军父子俩都是英雄，为国捐躯都因为我等没杀进去，所以我也得挨棍子！”

薛白绫把犯错都说的理直气壮，刘恒都被她说得乐出声来。

“行了，既然你觉悟高，那就留着力气带领斥候往前探路，看看渝州城附近哪里适合安营扎寨。”

他们兵合一处，倒也有十万余人，如果找不到落脚点，根本没办法长时间与蜀军对垒。

薛白绫领命离去，留下刘恒站在光秃秃的城墙上，朝着渝州更深处眺望。

蜀地与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特别是渝州城，这地方没有城墙，是一处占地面积极广的自由集市。

能在广袤无垠的西北地区，建造一座超过百万人口的大城，放眼整个风朝都是屈指可数。

正因为如此，刘恒才难以做出进攻的抉择，是要长驱直入直接杀进去，还是跟蜀王马万里谈一谈。

这一战，势必要造成大量百姓的伤亡，军阵冲进去，免不了伤天害理。

“王爷在想什么？”

公冶乾坤背着手，缓步来到城墙垛口处，也看向蜀地。

“我在想此一去蜀地，会有多少百姓遭受牵连。”

“王爷能这样想，已经胜过所有君主了，想必日后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与他相处的时间久了，会发现此人外冷内热，是个不错的朋友。

“在天明宫内坐着当吉祥物？我可不乐意做，几位弟弟都虎视眈眈的，他们乐意。”

刘恒耸耸肩膀，他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坐在金銮殿中发号施令，那种不自由的生活，不适合自己。

“有时候时势由不得人的，王爷或许到时候顺其自然，就明白了。”

“很少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些，公冶兄最近没少读书。”

“王爷别损人了，我曾经在蜀地贩过几年马匹，特别是渝州城最是熟悉，那边百姓太多，军阵压过去，势必要杀不少人。”

刘恒愕然，没想到公冶乾坤，也会考虑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