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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阵哄笑,三嬢嬢可不管那么多,她活了三十来年,向来是想骂就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偶尔的,想笑的时候也哭,那是为了诓人钱物。
这边三嬢嬢着急忙慌地爬着梯坎儿,那边 “虫二茶楼”房顶上的瞭夫冯三眼便对着楼前迎客的大跑堂比划了几个手势,大跑堂鱼得水一抬脸,小眼睛转了转,心里便如明镜儿般了。
虫二茶楼位于十九街中段,来这里的人,就像来十九街的人一样,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所谓“虫二”,不过是“風”字和“月”字去掉个外框,寓意“风月无边”。因着渝州城这特殊的地形,茶楼里请了个耳聪目明的瞭夫,人称冯三眼,至于他的真名叫什么,十几年来没人能说得清,只知道他在屋顶上伸着脖子这么一瞧,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来了些什么人:西边船坞厂的刘老爷,东边梅氏洋行的陈买办,北边较场坝的徐帮主,南边赌船上一输钱就来喝茶赊账的张无赖……乃至各人过来还有多少脚程——冯三眼一目了然,再和茶楼前的大跑堂鱼得水一接应,这边比划个手势,那边就晓得了。
茶楼里,瘦长的说书先生在台上说得口沫横飞,底下客人越来越满,天快黑了,再等等戏台子上就要开唱了。
那一桌桌茶客都自在得很,茶碗盖儿下压着热气滚滚的花茶,再好点就是竹叶青、雪芽,面前一溜儿摆着小碟,无外乎炒得喷香的瓜子花生、卤得肉红泛油的豆干豆皮,也有尝鲜的,点上一碟外地来的果脯蜜饯,每桌上还有一只专给茶客放赏钱的镶金小红碟儿。
戴着黑绸缎瓜皮帽的梅掌柜正和两个男子喝茶闲聊,两根粗手指在面前的碟子里一拨拉,拈起一粒饱满的瓜子就往两排牙齿中送。台上说书先生的醒木“啪”的一声拍响:
“青滩泄滩空岭滩,川江水来滩连滩,滩滩都是鬼门关!
“我们渝州望天门上这四个大字‘古渝雄关’可不是浪得虚名,十八年前渝州开埠,东洋人,西洋人,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想把洋货卖进来,再把我们的好东西卖出去,要晓得,打开了‘古渝雄关’,就打开了我们丹华国西南的门户!奈何,这川江凶险,险滩重重,滩滩鬼见愁,洋人的汽船想要开上来,谈何容易?”
说书先生鼻孔和眼睛齐用力,将每个关子都卖好。边拿一把折扇慢慢扇着,边将眼神那么一扫,看茶客们的反应。
“洋人的汽船有险滩把守着,有衙门阻挠着,这还不够!话说这渝州总商会会长杜伯亨五年前就上书大旗川都衙门:我们渝州人要有自己的汽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