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马棚 (第2/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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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小的那个,那男孩儿。”男孩仍旧蜷着身子,在他与公案之间的人群当即豁开,让出一条小径,夹道的是两排板起的脸;样貌寒酸、须发半白的治安官坐在尽头处,穿着无领上衣,架着副眼镜,正冲他招手。男孩留着棕色的直发,蓬松凌乱,一双灰色的眸子冒着汹汹怒气,颇有狂风骤雨之魄;他个头矮小,与年龄甚不相称,但矮小归矮小,身子骨却同他父亲一样结实得很,打满补丁、褪了色的牛仔裤穿在他身上显得又紧又小。见状,男孩登时觉得光脚丫子下的地板好似消失了一样,他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左右齐刷刷扭转的面孔张张严峻,分明如千斤重担般压在他身上。他父亲身着那件最体面的黑外套(不是为了打官司而穿,而是为了搬家),不为所动地站在那儿,瞅也不瞅他一眼。他这是要我撒谎来着,他想道,那股子要了命的悲伤与绝望再一次涌上心头,这谎是不撒不行了。
治安官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萨特里斯·斯诺普斯上校。”男孩小声答道。
“啊?”治安官说,“大点儿声。萨特里斯上校?要我说,在咱这地儿,敢叫 ‘萨特里斯上校 ’的人,可是说不得假话的,对吧?”男孩一声不吭。敌人!敌人!他心里一个劲儿地想着,一时间竟眼前一黑,啥也瞧不见了。治安官的面色其实挺和蔼,但男孩没能瞧在眼里,也没听出治安官冲那个叫哈里斯的人问话时煞是不悦的语气:“你要我问这孩子?”语气没法听辨,声响倒是听得见,治安官问罢,一连数秒,时间似乎过得出奇地慢,挤满了人的狭仄店堂里,除却紧张而悄然的呼吸声,再无一丝音响。男孩觉得自己就像挂在一根葡萄藤上,手攥藤端往外一荡,飞向空中,身下是万丈渊薮,一到顶点,刹那间,地心引力消失,他便一直滞于半空中,失去重量,时间仿佛停住。
“算了!”哈里斯气急败坏,破口大喊,“真他娘的!叫他走吧!”话音一落,男孩立刻觉得时间 ——还有随时间流动的一切,重新在自己脚下奔转起来,干乳酪、罐头肉的气味,恐惧与绝望,还有那一如往常、恼人不已的 “血气 ”,全都再次复苏。一片鲜活之中,传来清晰的人声: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