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马棚 (第3/19页)
威廉·福克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炎黄中文www.yhzw.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此结案了。我没法给你定罪,斯诺普斯,不过忠告倒是可以送你一句,你还是离开这儿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男孩的父亲这才开口,声音冰冷而尖哑,语调平平直直,毫无轻重变化:“我的确准备搬走。何必要待在这种地方,尽是些…… ”之后的话过于下流,难以落笔,不过倒也不是冲着谁说的。
“那就好,”治安官说,“天黑以前,赶着你的车快走吧。本案不予受理。”
见父亲转过身,男孩便跟在后头,那件硬邦邦的黑外套下,是一具精瘦而强干的身躯,但父亲走起路来,腿脚却不大灵便;三十年前,父亲偷了匹马,策马逃跑时,脚后跟上吃过南军宪兵的子弹。回过神来,面前已是两副背影,不知何时,男孩的哥哥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哥哥的个头不比父亲高,体形却更魁梧,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嚼着烟叶。父子三人在一众横眉厉色中迈着步子,出了店堂,穿过破旧的门廊,跨下松陷的台阶。天日之下,五月温软的尘土中,迎候他们的是一条条小狗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男孩走过时,一声低语恰好传来:
“烧马棚的家伙!”
咒骂声中,男孩再次眼前一黑,一阵眩晕,只见一团红色的薄雾中映着一张脸,像月亮一般,却比满月还大,而脸的主人个头还不足他一半;他冲着红雾中那张脸扑将过去,不料却摔了个嘴啃泥,但他丝毫不觉疼痛,也不惧怕,从地上爬起来又是一扑,这一回,仍旧是一拳未挨,也没尝着点血的味道,等他再次起身,那出言相辱的男孩已经没命似的跑了,他拔腿要追,却被父亲一把拽住,那尖哑而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去,到车上去。”
车停在一片桑槐相间的林子里。他两位膀阔腰圆的姐姐身着假日长裙,母亲和姨妈穿着花布衣、头戴太阳帽,早已在车上,正坐在一堆杂物中等候。历经十余次的搬迁,家具物什已是所剩无几,连男孩都能一件不落地清数:旧炉一只,破床几张,歪凳三两,以及一口内嵌珍珠的钟(这钟还是母亲的嫁妆,也不记得是在哪年哪天走停,永远休止在两点十四分左右了),此外别无长物。母亲抽泣着,见儿子走来,便提袖抹了把脸,正要下车相迎时,父亲叫住她:“回去。”
“他擦破皮了,我得去弄点水,给他洗洗&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