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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洲沉默两秒,神色平静地说道:“……晚安。”
他说着火速往下一滑,一把兜住被子,翻身盖被一气呵成,差点兜头把自己卷成个大号包袱卷。
“啧。”严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脸皮厚如城墙,哪怕胡扯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也不脸红,还不讲理地反过去笑话许暮洲道:“不讲理的,夸了你一句不道谢就算了,还要抢我被子。”
许暮洲木然地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用脚把多余的被子往严岑那边踹了踹。
窗侧的绸布窗帘被风扬起一角,夜晚微凉的风忽而灌入屋中,空气中甜腻的玫瑰花香气被晚风稀释,只剩下极为微弱的一丝一缕。
许暮洲半阖着眼,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一下,抱怨道:“……你这屋里什么保暖措施,冻死个——”
他话还没说完,自己就突然顿住了。
——在严岑洗漱完毕之前他还现巴巴看过,卧室中的那扇大窗关得严丝合缝,那风是哪来的?
“严——”
许暮洲还不等睁眼坐起,就觉得面前忽而压下一道光影。下一秒,严岑骤然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抱着他顺势往下一滚,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他两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许暮洲被严岑压在身下,后脑实诚地撞在地板上,耳边顿时嗡的一声。
这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许暮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来得及看见余光中有一抹白影一闪而过,卧室的外窗大开着,夜风正放肆地从那块小小的玻璃中倒灌进来。
不等许暮洲再看清什么,严岑已经按着身边的窗沿站了起来。
罗贝尔伯爵的腿残得彻彻底底,永无乡虽然能替严岑作出细微调整,但到底不是妙手神医。积伤甚重的膝盖骨约莫有个十几年没受到这种粗暴对待,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一声响,严岑疼得手一滑,差点当场跪在地上。
严岑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粗口,连永无乡带罗贝尔一个都没放过。
深夜拜访的凯瑟琳扑了个空,却并不气馁。她从床上直起身,微卷的栗色长发披散着,又转过头来,依恋而执着看着严岑。
“查尔斯。”凯瑟琳幽幽地说。
正如仆人们口中传言的那样,凯瑟琳夫人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哪怕死了也死得非常体面——她栗色的长发微微凌乱地散落在两肩上,脸上没有半分伤痕,身上的洋装除了被撕扯地有些破损之外,也没有见到任何血迹。
凯瑟琳的脸色很苍白,但容貌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