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赵不凡在东仙镇的两个多月时间，朝堂早就炸锅，沧州及其周边军州的不少官吏连续发起二十几次弹劾，指认他擅自调兵、图谋不轨等十几项大罪。

皇帝异常愤怒，严令兵部、枢密院和皇城司各自派人调查，以童贯和杨戬为首的权臣认为应当把赵不凡斩首示众，但在朱伯材的周旋之下，朝中又有很多老臣和良将竭力争辩，而蔡京和蔡攸等人则保持中立。

如此局势令皇帝赵佶久久拿不定主意，再加郑皇后坚定地站在赵不凡这边，从而导致事件的处理一拖再拖。

蔡京近些时日很清闲，由于朝中的争斗与他无关，他乐得修身养性，不过他很清楚沧州的情况，也对赵不凡私下的猫腻了如指掌，之所以久久不表明态度，全因他在等赵不凡主动来找他。

“蔡相！北疆传来密信，嗯……赵不凡亲手写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院落的拱门处响起，来人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鼻梁高挺，眼神锐利，精气内敛，显然是内家高手。

端坐凉亭的蔡京淡淡一笑，徐徐放下了手里的茶碗，老脸流露出少许得意，但等到他展开密信，短短七个字瞬时令他非常不满。

“云震！便在白纸上填好一千万贯送回霸州，看看他赵不凡怎么做人！”

一千万贯的要价根本不可能实现，蔡京对赵不凡迎娶朱琏的事耿耿于怀，此番是希望赵不凡能够求他，但他也没打算回绝，不然就不会回信。

云震晃眼看到信上的内容，沉默着没有离开。

“怎么还不去？”蔡京诧异地问。

“恩相！此信不能回！”云震轻轻摇头。

“为何？”

“恩相莫不是忘了，沧州留屯禁军本就是空营，而且那些军饷都在……”云震没有把话说完。

“都在我府里。”蔡京淡然接口。

“恩相，此番赵不凡擅自出兵沧州，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圣上若真的严查，必然会牵扯出沧州禁军，而这支禁军是空营，恩相想脱身很难，是时圣上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把赵不凡和恩相都赦免，一种是都治罪，不管结果如何，赵不凡和恩相已是一条船上的人，此信颇有威胁的意思。”

云震想了想，再度接口。

“如今属下疑惑的是赵不凡为何要收编云海派，他换着花样的把云海派门人弄成沧州禁军，究竟想干什么，这批人怎么养，养来做什么，若想依靠海运捞钱，明明有更轻松的方式，没必要大费周章。”

蔡京哂然一笑：“赵不凡是人才，当年老夫没有看走眼，他很年轻，胸怀大志，如今的想法应该是振兴海防……不过这些我不管，他愿意做是好事，这七个字不是什么威胁，只是暗藏玄机。”

“玄机？”云震略感疑惑。

已然冷静下来的蔡京笑得皱纹都挤成一团：“七个字仅是交换条件，不是威胁，他想拿走沧州禁军的编制，也就是说沧州禁军的编制归他，钱粮军饷归我，他帮我填这处空营，条件本身令我很满意，我回他一千万贯是不满他没有在言语里求我，尚且在气他选择投靠朱伯材，本就是气话……赵不凡能征善战，又能应对朝堂的事，成长得很快，确实是少有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