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恶战令西军将士的内部矛盾持续爆发，各种劣根性迅速凸显，尽管他们战力不俗，但内部问题特别多，更重要的是他们打从心底里害怕辽人，因为他们觉得大宋历经一百六十多年都没能完成北伐，此战十有八九也是输。

这种思想加重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和压力，再加恶战带来的心理冲击，自是变得暴躁易怒，人人都犹如炮仗般一点就着，再加本身存在的内部矛盾和童贯执掌西军时带去的不良风气，士气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翟兴感受到这些变化，但他不知道怎么改变，而且他内心深处同样不觉得北伐能成，因而又硬着头皮再次派人向后方大营报信。

这天早晨，赵不凡刚刚睁开眼睛就得到翟兴的传报，什么军心不稳、士气低落、不宜再战、将领争执……刹那间，赵不凡是懵的，也是崩溃的，他气得差点想把报信人给砍了，好在理智令他压住这种无意义的怒火，待仔细斟酌之后，他把大营暂且交给史文恭和闻焕章等人，自己则带着郝思文、吕方、郭盛及千余近卫营将士奔赴永清。

赶至战场的时候，他特意绕着战场巡视，结果差点没气得吐血。

前线哪有什么精锐西军，他们精神涣散，攻势无力，明明武艺不错，实战经验也丰富，但打得极为疲软，彷如聚在一堆的老虎，甚至不如一群狼有威胁，最令他气闷的是很多将领都气急败坏地站在城外大吼大叫。

“给我冲！”

“给老子上！”

“谁敢畏惧不前！我立刻砍了他！”

“……”

诸如此类的说辞令赵不凡气得跳脚，毫不犹豫就冲至中军大旗下方揪住翟兴的护心甲。“你们西军在西疆就是这么打仗的？”

“王爷这……”翟兴懵了，老脸满是不解。

赵不凡松开他的护心甲，指着远处的攻城兵马怒声质问：“你们西军在西疆就是这么攻城？这种状态？这种协作？这种士气？将领就是站在城外喊口号？摇旗呐喊？他们能把敌军吓死不成？”

“不！不！不！没有！”翟兴连连摇头，他意识到赵不凡是在问什么，不禁愁眉苦脸地叹气。“王爷！他们打西夏的时候不这样，只是有些畏惧辽人，再加……嗯，某些原因，便始终提不起战意，末将亦曾亲自冲过几阵，但仍然没能提振士气，如今战斗已持续了一天一夜，将士们已然疲乏，意志更加薄弱，确实尽力了！”

“尽力了？”赵不凡气得嘴唇颤动。“你是不是也认为北伐必然会失败？能打成什么样就打成什么样？认为我是打赢几场就跑回去报功？认为我跟童贯一样？”

“末将不敢胡乱猜测。”翟兴慌忙躬身行礼。

尽管他回应得委婉，但赵不凡已经从他的回答明白他的意思。

“好！好！好！很好！你们让我看到一支了不起的军队，大名鼎鼎的西军果真名不虚传，打匪寇个个英雄，捏软柿子天下第一，打辽人就怂！行！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带的北军怎么打辽人！教教你们什么是大宋的军人！”

赵不凡猛然甩开披风，拔剑指向战场怒喝：“立刻把目前最能打的几部西军给我调到东城，我亲自率领他们攻城！我只给你半个时辰调度！”

“王爷岂能亲自涉险！”翟兴大惊失色。

“这是命令！”赵不凡说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