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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将下来。不想刀口未曾落老和尚头上,只听得门外飕的一声。一个弹子飞了进来,飞到恶和尚左眼上。恶和尚大惊,丢了刀,放下酒,将只手捺着左眼,飞跑出来,到了外一层。迦蓝菩萨头上坐着一个人。恶和尚抬起头来,又是一个弹子,把眼打瞎。恶和尚跌倒了。
那少年跳了下来,进里面一层。老和尚已是吓倒在地。那少年道:“老师父,快起来走!”老和尚道:“我吓软了,其实走不动了。”那少年道:“起来!我背着你走。”便把老和尚扯起来,驮在身上,急急出了庵门,一口气跑了四十里。那少年把老和尚放下,说道:“好了,老师父脱了这场大难,自此前途吉庆无虞。”老和尚方才还了魂,跪在地下拜谢,问:“恩人尊姓大名?”那少年道:“我也不过要除这一害,并非有意救你。你得了命,你速去罢,问我的姓名怎的?”老和尚又问,总不肯说。老和尚只得向前膜拜了九拜,说道:“且辞别了恩人,不死当以厚报。”拜毕起来,上路去了。
那少年精力已倦,寻路旁一个店内坐下。只见店里先坐着一个人,面前放着一个盒子。那少年看那人时,头戴孝巾,身穿白布衣服,脚下芒鞋,形容悲戚,眼下许多泪痕,便和他拱一拱手,对面坐下。那人笑道:“清平世界,荡荡乾坤,把弹子打瞎人的眼睛,却来这店里坐的安稳!”那少年道:“老先生从那里来?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人道:“我方才原是笑话。剪除恶人,救拔善类,这是最难得的事。你长兄尊姓大名?”那少年道:“我姓萧,名采,字云仙,舍下就在这成都府二十里外东山住,”那人惊道:“成都二十里外东山有一位萧昊轩先生,可是尊府?”萧云仙惊道:“这便是家父。老先生怎么知道?”那人道:“原来就是尊翁。”便把自己姓名说下,并因甚来四川,“在同官县会见县令尤公,曾有一书与尊大人。我因寻亲念切,不曾绕路到尊府。长兄,你方才救的这老和尚,我却也认得他。不想邂逅相逢。看长兄如此英雄,便是昊轩先生令郎,可敬!可敬!”
萧云仙道:“老先生既寻着太老先生,如何不同在一处?如今独自又往那里去?”郭孝子见问这话,哭起来道:“不幸先君去世了。这盒子里便是先君的骸骨。我本是湖广人,而今把先君骸骨背到故乡去归葬。”萧云仙垂泪道:“可怜!可怜!但晚生幸遇着老先生,不知可以拜请老先生同晚生到舍下去会一会家君么?”郭孝子道:“本该造府恭谒,奈我背着先君的骸骨不便,且我归葬心急。致意尊大人,将来有便,再来奉谒罢。”因在行李内取出尤公的书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