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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见每听一句,眼中震动之色愈深。那些话是勒紧的铁弦,惊得她不知如何言语,茫然地望向如懿。如懿看着皇帝,他的眼睛,是寒潭深渊,分明柔情似水,却存着志在必得之意。她辨不出心底是何滋味,酸楚且陌生,她从未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去看过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还是海兰悄然上前,在衣袖下牵住她冰凉而潮湿的指尖,笑靥蕴暖,“皇上胸怀天下,还能顾及臣妾等心思,果真心细如发。香见妹妹家中遥远,定是思乡情切,若是能见一见族人宽慰心思,身子也必好了。皇后娘娘每与臣妾说起此事,都是忧心香见妹妹的身子呢?”
皇帝听得入耳,笑意更浓,“此刻你的族人都已来了,你愿意见一见么?”
嫔妃们眼见如此,隐隐有骚动之意,窃窃之声,不绝于耳。嬿婉唇边冷光陡盛,旋又隐入春波笑意之中,上前亲切地挽住香见的臂膀,柔声道:“从前我家乡在盛京,初至京城多觉不惯。妹妹远道而来,必定也是。”她温婉劝道:“皇上,快请妹妹的族人来吧。妹妹一定很想见呢。”
香见不惯于这样的热络,急急抽出手,垂眸不语。皇帝击掌两下,便有小太监引了数十位寒部打扮的人来,来者多是老幼妇孺,一个个互相搀扶着,畏畏缩缩立在楼下。进忠刚要唤他们行礼,皇帝摆摆手,挽过香见行至楼前,向下道:“看看你的族人,他们也在瞧你呢。”
香见迫不及待地引身向前,浑不觉皇帝仍挽着她的手。她热泪潸潸,“这是阿里娅婶婶和她的小儿子。这是拜玲耶婆婆,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还有穆妮尔,她才六岁,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迎着楼下欢呼雀跃之声,她情不自禁地笑着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来?”
皇帝诚挚地看着她,捧住她的脸,正色道:“你以为联只是安慰你的思乡之情么?朕接来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壮丁,那是因为年轻力壮的人该留在寒部修复疮痍,再建家园。而这些老弱妇孺,无家可依,也禁不起边陲风沙。所以朕将他们接来京城,可以安然度日。你,欢喜么?”
如何能不欢喜?可香见只觉得彻骨寒冷,一动也不能动,任由他扯着。她望着楼下熟悉的族人,恍如自己成了一尊冻实了的冰雕,从里到外冷透了。
再也不能妄想离开了,连死,也不能。困在宫里那么多日子,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的绝望。她是走不脱了。他或许真是爱她,可也在要挟她。她完全没有办法,因为爱与压制,或者是他最惯用的最轻而易举的办法。
如懿看着香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