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是自愿卖入我家中为奴？”蒋氏轻音轻柔，可态度却颇为严肃。

张氏连忙点头，“是。”

“那就签了这白契，明日夫君去府衙盖上红契，你们就留在家中听从吩咐。”蒋氏不疾不徐道。

盛舟愣了一下，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只是见到这祖孙三人插草卖自身，他便给了十两银子，带了回来。

张氏眸光变了变，嘴唇蠕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低着头上前，接过了香云递过来的卖身契。

盛舟看向女儿，这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盛清欢因为之前有过买卖丫鬟的经验，所以在吃饭前，她就已经写好了三人的卖身契。

张氏看了看，直接按下了手印。

紧接着齐长松也按下了手印，只是到了齐长青的时候，张氏拉住了他的手，抬头看向蒋氏道：“夫人，我这孙儿还太小，能不能网开一面……”

盛清欢闻言，看向跪在张氏身旁的小豆丁，熟悉干净后，却是一个白白净净长得很可爱的小孩子，只是仔细看过去，却是与张氏和齐长松都长得不像。

蒋氏是个当母亲的，自然是能理解张氏的心情，只是她是当家主母，今日若是网开一面，那日后别人也要网开一面，她又怎么应对。

张氏连忙拉着小孙子朝着蒋氏磕头。

“阿娘，长青看着年纪到底还小，就算买回来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就按照张嬷嬷的意思，让她养在身边。”盛清欢软声道。

张氏感激的看了盛清欢一眼。

蒋氏微微叹气，“行吧，既然欢儿都开口了，就按欢儿说的办吧。今天也晚了，香云，你带他们下去安置吧。”

等到祖孙三人离开后，蒋氏问道：“欢儿刚才为何要开口求情？”

盛清欢浅浅一笑，“阿娘，张嬷嬷是个识字的，还有那个叫长青的孩子，你可看出他与张嬷嬷和他的兄长有任何的相像？”

蒋氏摇头，“你的意思是说，这其中恐怕是有隐情？”

盛清欢点了点头。

“府衙明明有张贴告示，可以安置流民，虽然说安置起来慢，可到底也能有个良民的身份，他们却这么久将自己卖身为奴，很不寻常。”

盛舟闻言，皱眉道：“欢儿的意思，我岂不是给咱家招惹了麻烦？”

盛清欢摇了摇头，“到底是麻烦，还是机遇，未尝可知。”

盛舟知道，女儿这就是在安慰他，他看向蒋氏，“要不，我明日将他们送走？”

“送到哪里去？”蒋氏问道。

盛舟挠了挠头，重重地叹气。

“你也别想太多，欢儿说的没错，我看这个张氏，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从进门后，不曾错过半点规矩。”蒋氏轻声道，“明日去府衙盖了红契，人也就是咱们家中的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盛清欢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张氏一看就是那种大户人家很有体面的人，有她帮着蒋氏打理府中，也算是得了一个助力。

“时辰也不早了，欢儿也早些休息吧。”蒋氏温声道。

盛清欢临走前看了一眼盛舟，有些调皮的说道：“阿娘，阿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