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舟没有动，他的眼中，神色痛苦，可却依旧倔强的什么都没有说。

盛老爷子见他这样，心中升腾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怒气。

因为在府衙前，又有里正和张武作证，还是府衙的文书帮着写的文书，盛舟从此不再是盛家的子孙，与盛老汉再无关系。

而盛舟却不能忘了张氏和盛老爷子的生养之恩，给了二人一百两银子。

这银子还是盛清欢给他的，他接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可回到马车上的时候，盛舟伸手想要去掏怀中的文书，可手是抖的，掏了几次都拿不出来。

蒋氏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声音轻柔，看向他的目光更是温柔，“没关系，还有我和孩子们，以后他们会想明白的。”

盛舟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他仰了仰头，不想被妻子和女儿看见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马车中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只能听见外面街道的喧闹声和马车轱辘轱辘的声音。

盛清欢见盛舟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后，开口道：“阿爹，今日的事情，是欢儿的错。”

蒋氏因为不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目光在盛清欢和盛舟之间来回打量。

盛舟看向女儿的神色难得的严厉，他挺直脊背道：“欢儿，阿爹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你爷奶，可今日的事情，并不是你临时起意，对吗？”

盛清欢都是也很坦率，干脆承认道：“是。”

“为什么？”盛舟不解的问道。

盛清欢知道，她与盛舟的思想是没办法达成一致的，在她所受到的教育中，父母如何不善待子女，那么子女也不是一定要善待他们。

可盛舟确实受程朱理学的禁锢，孝道是天大的事情。

可在盛清欢看来，古代统治者以不孝罪打击不孝行为，是以长幼不平等为基础，以牺牲子女们的合法利益为代价的。

她没办法将自己心中所想，说给盛舟与蒋氏听。

盛清欢只能低垂着头，“我只是不想阿爹阿娘再受委屈，更不想团哥儿或者是媛儿出生后，也还要如我幼时一般不受待见。”

盛舟原本还要训斥她几句，可这会无论如何也张不开走了，女儿自从生下来后，就没跟着他们过过什么好日子，如今家中的一切，盛舟也都清楚，都是女儿赚来的。

他这个当父亲的，是个没本事的。

马车中又恢复了宁静。

突然马车停下了，文元的声音在外响起：“老爷夫人，到了。”

盛舟起身先下了马车，等在马车旁，扶着蒋氏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