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帝并未看向她。
“母后。”太子扭头见皇后身着冕服,戴着凤冠,缓缓的走了进来,不由得喊道。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低垂眼眸,姿态端容施礼下拜。
成武帝并未叫起,只是默不作声,半晌过后,才看向她道:“当年郑贵妃中毒身亡,有人指正你为主谋,皇后对此可有想说的。”
皇后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此刻她丝毫没有慌乱,只轻笑一声,“无稽之谈,当年是姜太医毒害郑贵妃,大理寺早就结案了,这是有人故意要污蔑臣妾,请陛下还臣妾公道。”
当年之事,皇后确定已经斩草除根,再没有什么人证,所以才敢这般斩钉截铁。
成武帝的神色瞧不出对皇后的态度,他只抬手,指了指刑部尚书焦庆。
焦庆立马站了出来,“恳请陛下将人证宣上殿中,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
皇后眸光微闪,却咬紧牙关,定是萧槿安伙同焦庆,随便寻了人当证人,只为了坐实她的罪证。
成武帝微微颔首,“准。”
焦庆朝门口的小内侍看了一眼,殿门便被打开,殿门外,就站着一个人,年纪越三十多岁,身形消瘦,鬓边已经有了白发。
众人看向他,都面面相觑,并未认出来。
直到那人走到了太医院院首的面前,院首脸色变了,低喃道:“是你。”
那人步子缓慢,一步一步走上前,跪下朝成武帝磕头,道:“草民张泰宁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张泰宁的名字也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当年之事,殿中有些人甚至不甚清楚。
但还是有人知道张泰宁的名字的。
“你是姜太医的徒弟,张泰宁?”
有人开口狐疑的问道。
“正是,小人当年跟着师父学习医术,往常都是我陪着师父在宫中行走,那日却因为我家中老母病重,我告假一日,由着陈师兄陪同。谁知道,竟是天人永隔。”
张泰宁回想起从前,声音带着哽咽,消瘦的身体,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你不曾跟着姜太医进宫,怎么知道当日之事,又如何能做人证?”太子厉声问道。
张泰宁却完全不理会太子,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继续道:“师父出事,我自然是要去陈师兄处打听情况,可陈师兄却也被牵连被大理寺带走。”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抬头看向皇后,如同两把利刃一般,咬着牙齿说道:“本以为谋害贵妃这么大的事情,大理寺定是要认真审理,可谁承想,只短短两日,便有了结论,我师父被定为凶手,全家被斩,我想法设法的想见师父一面,却不得而见,最后……”
说到这里,张泰宁落下了眼泪。
“我只觉得此事蹊跷,大理寺的人不允许收尸,可我却偷偷的跟着去了乱葬岗,趁着夜色,将师父一家安葬。”张泰宁双肩战栗,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陈师兄因为是孤儿,也未曾娶妻,却因为贵妃一案也被判了斩刑。”
“然后呢,你发现了什么?”萧槿安声音清冷的问道。
“陈师兄为人一向聪敏,他定是发现了不对,我再为他装殓的时候发现他右手掌心有被碎石磨破的记号。”张泰宁突然抬起头,看向皇后,眸中满是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