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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丛,右边显然是废弃的工业厂房。远处黄昏的雾霭有些浓厚。“他们最初称之为崩溃。”我想。难道没有某种使病人把相当普通的东西看做令人难以置信的噩兆的心理疾病吗?——就如同此刻我看废弃的厂房那样?那些巨大的水泥球体和怪异的砖砌的怪物越过干巴巴短硬的青草怒视着我,草地上是一片片灰色的坑,贯穿其中的是一条轻轨遗留下来的痕迹。这使我想起了兰塞姆在另一世界看到的东西:他们只有在那里才算是人,即那些他称为索恩的纺锤型巨人。更糟糕的是,他还把他们当做好人——事实上被他当做比我们的种族好得多的人。他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我怎么能知道他只是被人利用?他或许更坏……我再一次停下脚步。
不了解兰塞姆的读者不会理解这个想法多么彻头彻尾地有悖理性。即便此刻,我头脑中的理性部分非常明白,就算整个宇宙都疯了,都充满敌意,兰塞姆也是清醒、健康和诚实的。正是我头脑中的这一部分最终使我继续前行——但带着无法言表的不情愿和艰难。使我继续前行的原因是我知道(内心深处知道)我每前进一步都更加接近我那个朋友。可我却感觉更加接近那个敌人——叛徒、魔法师、他们的“同伙”,感觉正像一个傻瓜一样眼睁睁地走向一个陷阱。“他们先说是崩溃,”我心里想,“然后把你送到疗养院,紧接着就是把你送进疯人院。”
我正经过被雾笼罩的毫无声息的工厂,那里很冷。接着,第一个绝对恐惧的时刻来了,我得咬着嘴唇才能使自己不叫出声来。其实,不过是一只横穿道路的猫,但我发现自己彻底给吓坏了。“不久你真会叫的,打着圈儿地叫,想停都停不下来。”我心里有个施虐者在说。
路旁有一所空空的小房子,大部分窗户都被木条封死,有一个窗户像死鱼眼一样盯着外面。你得知道,在平时,“闹鬼的房子”对你我都无所谓,一样的无所谓。但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想到了鬼,就是“闹鬼”这个词。“闹鬼”……“在闹鬼”……怎一个“鬼”字了得!如果一个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词,也不知这个词义的孩子在日薄西山之时听到大人们说“这房子闹鬼”时,难道他不会心惊胆战吗?
我终于来到了威斯兰小教堂附近的十字路口,我必须在这里的山毛榉树下向左拐。此刻我应该能看到兰塞姆窗户里的灯光了。难道是过了熄灯时间?我的表早停了,我还不知道。天是够黑的,但也许是因为雾和树遮蔽的缘故吧。您知道,那不是我害怕的那种黑。我们都知道,无生命的东西有时差不多会有一种面部表情,我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