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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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气了,说:“文件还没下,手就伸到前面去了,偏偏就有人配合着这么紧。”她说:“世界就是这么回事,你想让这个世界不是这么回事,那不可能。”我说:“怎么走到哪里人家总是有说法,左右都是说法,那说法像他养的狗养的奴仆在屁股后面,他的利益在哪里说法就跟到哪里,跟得紧!我总找不到一个说法,有说法都是被别人的说法套住的。”她说:“说来说去还是人被套住了,人被套住了说法也就被套住了。”我说:“有些人永远有说法,有些人永远没有说法,人能气死人啊!墨索里尼他妈的总是有理,一定要把他抓起来他才没理了。老子——我,趁着这几天文件还没下来,豁出去吵一场看着怎么样!”她说:“那是要去吵,硬柿子谁也捏不动!”我把桌子一拍说:“看老子——我,看我明天!”她说:“看你,看你,小池可不是那么好捏的。”
回到家一想,吵也没什么意思。还没吵出个名堂,文件就下来了,还会下得更快,结果只能是我自取其辱。人被套住了说法也就被套住了,这就是世界。我对董柳说没有房子,还要等,没告诉她自己今天的遭遇,没有勇气说。董柳失望地低下头,好久没做声。到晚上董柳知道了丁小槐搬家的事,当做新闻告诉了我。我装作刚听到说:“是吗?是吗?”她说:“他凭什么跑到你前面,你还是研究生呢。”我说:“人的手有长有短。”她要我去质问行政科,我含糊着答应了。后来她再没追问这件事,我在心里感激着她的宽容。岳母来的前一天,我把房间整理了一下,把家具尽量挤着放,又把一些东西摞起来,在门边腾出了一小块地方,塞进一张单人床,两张床之间用一道布幔隔开。董柳说:“还真挤下了一张床!”我说:“你妈妈肯定要骂我的。”她说:“她不会的,她又不是什么高级人物,在乡下一辈子都苦过来了,还怕这点苦?”我不做声,拍一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