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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给她决定的时间可比马克用来考虑该对珍说什么的时间短多了。珍决定对梦境和圣安妮的事情一字不提。男人不喜欢女人出问题,尤其是出的问题又那么古怪不寻常。她既然打算这样,对马克倒也合适,他满心是自己的故事,没有问过珍问题。珍对他所说的也许并非全信。马克讲的所有细节都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刚开始说话的时候,珍用刺耳的、震惊的声音说:“马克,你没有放弃布莱克顿的研究员职位吧?”(她还不知道马克有多讨厌这种声音)他说没有,当然没有,然后又继续说。珍三心二意地听着。她知道马克常有浮夸的想法,而且从他的神色也可以看穿:他出门在外这几天,喝得可比平时多不少。于是,整个晚上,雄鸟自夸羽毛,雌鸟也尽到本分,时而问问题,时而欢笑,假装很感兴趣。两人都很年轻,若说彼此爱得还不深,那至少还都急切地需要对方的爱。
◆〇◆
那天晚上,布莱克顿学院的研究员们在公共休息室里饮酒和吃甜点。战时他们放弃了换装吃晚餐的传统,战后也没有恢复。所以研究员们穿的是运动衫和羊毛衫,与黑橡木壁板、烛火,以及许多不同时代的银餐具有些不太协调。费文思通和柯里坐在一起。直到今晚以前,三百年来,这间公共休息室都是全英格兰最惬意安宁的去处之一。休息室坐落在爱丽丝夫人方庭内,底楼,“独厅”下方。休息室东侧开着窗,向外看去,隔着一个小阳台(夏天研究员们常在阳台上吃甜点),能远眺温德河和布莱克顿森林。这个季节,这个钟点,窗子当然都关着,拉上了窗帘。这间休息室里从未听过这样的噪音,现在从窗外传来了——喊叫声,咒骂声,卡车沉重地轰鸣而过,或是突然挂挡,链条咔嗒作响,钻头轰然大作,钢铁叮当乱响,口哨声,撞击声,还有无坚不穿的震动。坐在壁炉另一侧的格罗索普,对朱厄尔说了他的感想:“始做叩壤之大响,继以马拽铜铁之钪啷。”[5]窗外约三十码处,温德河的彼岸,人们正如火如荼地将一片古老的森林变成一个泥水横溢、噪声四起、遍地水泥和钢铁的地狱。即便有些“进步派”的成员,因为住在学校这一边,所以也开始啧有烦言。柯里看到他的美梦变成现在这样的现实,也颇为吃惊,但是他在厚着脸皮硬挺。尽管他和费文思通说话时不得不拼命喊才听得见,但也没有任何不满之词。
“那这就是基本确定的了,”柯里大喊,“斯塔多克小伙子不会回学院了。”
“没错。”费文思通吼道,“他通过高层给我捎了条信息,让我通知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