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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程的车上,许暮洲还是觉得缓不过神来。
他和严岑在半小时之前把纪筠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确认了纪筠那张中奖彩票的来源。
中奖彩票在兑奖之后需要回收,许暮洲只找到了一张复印件。彩票上的售卖点跟“纪念”的治病医院离得很近,严岑用手机自带的地图搜索了一下,发现直线距离也就一百米出头。
彩票上的购买日期在12月19日,跟“纪念”死亡是同一天。
“实话说,纪筠的心理素质很可以。”许暮洲将这张复印件重新叠好,轻声说:“她居然没疯。”
严岑安安静静地靠在窗边抽烟,等着许暮洲把这些东西一样样地归置好。
“严哥。”许暮洲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将那一沓照片按照记忆里的顺序码好:“你说,纪筠对她妹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不知道。”严岑说:“这世界上除了纪筠自己,也没人知道。”
严岑这种回答在许暮洲的意料之中,他其实并不是多想获得一个答案,只是有什么情绪一直塞在他的心口,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试图释放一二。
许暮洲把那些东西归置成一摞,重新塞回纪筠的大衣柜最下层。
严岑之前找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些东西是被压在一床厚厚的鸭绒被底下的。许暮洲大概能理解,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伤口被放在明面上有事儿没事儿就戳一下。
或许就像“纪念”的名字一样,纪筠留下这些东西,只是留下一个“纪念”存在过的证明。
许暮洲拉上大衣柜的门,站起身来取下床头的充电器和手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上,许暮洲习惯性按住屏幕滑动了一下,发现了掩藏在银行催款信息中的一条私人短信。
短信的发送对象是一个备注姓名“DL”的人,短信条中会对最新的短信进行缩略信息展现,上面只有一行字。
【生命为什么不能置换呢,我愿意用我拥有的任何东西来换,只要——】
至于只要什么,许暮洲没有点进去细看。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该找到的答案已经找到,绣球花上的黑色液体如潮水冲刷一般落下了一半,露出了漂亮的花蕊。
纪筠的执念来源已经浮出水面,许暮洲不愿意也不想再窥探她一丝一毫的伤痛。
毕竟无法感同身受的过度调查跟毫无底线的八卦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满足自己窥伺欲望的冠冕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