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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薄灯本能回应后,图勒巫师笑了一下,抱着自己虚脱的阿尔兰在冰谷塔楼中坐下。塔楼很小,篝火很暖,仇薄灯窝在他怀里,他靠在塔角里,两人像一对远离人群的兽,互相做彼此唯一的倚靠。
“阿洛。”
“我在。”
“胡格措。”
“我在。”
“……”
仇薄灯生得纤瘦,藏在高大的年轻巫师怀中,越发显得小小一只。
他刚刚被修订完自我认知,精神紊乱,正处于一个迫切需要安抚的适应期。图勒巫师用自己的猎装外套裹住他,用自己的熊皮斗篷盖住他,让他浸染在自己的气息里,一下一下摸他的头发,亲吻他,安抚他。
——从今以后,图勒巫师就是他的药。
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上一刻更加具有吸引力和成瘾性。
“薄灯,我的阿尔兰,我的赛罕兰塔……”
图勒巫师的气息、声音、手指、亲吻……就像麻沸散一样,麻痹神经的所有不适、异样,仇薄灯渐渐和缓下来,心甘情愿地接受发生在神经罗网里的一切变化,甚至主动去加速这些变化。
之所以会产生精神紊乱,是因为图勒巫师除去修订了仇薄灯的自我认知,还在他的过往里生生揉了一些新的记忆:
趴在奢华桥楼中,独自写花笺,再一张一张,放进蒹水的孩子,自瘦高的少年手中接过纸笔;一个人如猫蜷缩,躲在画阁中的孩子,被比自己高一些的少年抱进怀中;安静观看乞儿扭打的孩子,被少年的手指蒙住眼睛……
饮下的每一口茶,吃下的每一口果点,都来自新增加的少年手中。
就像在雪原一样,厌食的小少爷被图勒巫师越过时间与空间圈占。
十八年的记忆,迅速浮起,迅速改写。
图勒巫师把仇薄灯抱在怀里,一点一点,替他梳理被强行更改认知后有些不舒服的精神,同时也在一幅一幅检查。
确认没有一丝遗漏。
图勒巫师没有抹掉仇薄灯的家人、亲友——他舍不得这么对自己的阿尔兰,但他还是对阿尔兰做了些骇人听闻的事:他改写了阿尔兰的记忆,以悚然的手段,在阿尔兰生命的任何一个阶段,留下自己的烙印。
——他侵占了仇薄灯的过去。
图勒巫师轻轻抬高仇薄灯的脸,看他在新旧记忆更替的变化里,露出些迷乱的神情。
“后悔吗?阿尔兰。”巫师问。
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