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整理 (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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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支烟的工夫,老炮兵秦国华就完成了填土回坑。
回填后的土坑,冒出了地面一小截,成了一个小土丘。坑挖开后,原本长在那块土地上的荒草,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长方形的光秃秃。
段可,就将永远的埋在这泥土之下,再不能见到她。我望着那个光秃秃的小土丘,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再多的泪水,也发泄不出那种虚空至极的痛感。
阳光时而耀眼,时而阴蔽,树影的斑驳,在小土丘上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站在原地,没有人催促我走,陈莉姗的哭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掉了。我一个人站在果树底下,望着土丘发呆。
走之前,我特地回头望了一眼,努力记住了这个地方的样子。几影树荫下,新鲜的、突兀出的泥丘,就是段可躺着的地方。在她的脚底对着的地方,左边是王叔,右边是志娃。
听说精神病人能将幻想出事物,投射进主观的视野之中,要是我也患上这种病就好了,这样的话,在我望向段可所在的方向时,就能看到她正站在树荫下向我挥手告别呢。
可以我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
没有西方国家的那种葬礼时念叨几句圣经句子,来表达对死者的悼念。也没有中国传统繁杂的丧葬仪式。我们就简单的挖了个土坑,简单的进行了一个送人入土的过程。
这个葬礼,简陋得有些不像样子了,因为直到最后,也没见有人怎么说话。
我突然想起,以前我参加过曾祖父的葬礼。那个时候我很小,不明白他们干嘛要搭起一个棚子,将曾祖父的黑白照片挂在棚子里。我的母亲告诉我,曾祖父这是生病了,要睡进那个铁盒子里,再也醒不来了。
幼小时我不明白“死”代表着什么,只明白曾祖父要是醒不来了,就没人偷偷塞零花钱给我买泡泡糖吃了。
看着母亲红肿着双眼,我便也跟着哭了起来。可是我又看到,那个乌烟瘴气的棚子里却有好几桌人在乐呵乐呵的打麻将。
我又问我母亲,为什么曾祖父走了,他们还那么高兴呀?
母亲望着他们,想了想说,因为曾祖父睡在铁盒子里,想听到他们笑,不想听到他们哭。
多年以后,我理解到了“死”的含义,也明白了母亲的那个善意谎言。
那王叔他们,是愿意看到我们在沉默中悲伤,还是愿意听到我们在他们的遗体边上乐呵乐呵的打麻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