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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正躺在她怀里,于是夜晚没有男丁给她守灵。她位分低,也不能由皇上的儿子来守。
所以这事儿也只能由太监代劳了。
田七自告奋勇,主动承担了守灵的任务。反正她是天香楼里级别最高的,又得昭仪主子疼爱,给主子守个灵也是本分。
在春寒料峭的夜晚独自守着一口棺材,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大概老天爷也觉得昭仪主子死得可怜,天气骤然就冷下来了,冻得人指尖发木。此时已经是初春,炭盆撤了,田七也不好麻烦旁人再点来炭盆,眼前烧纸的火盆又不足以取暖。她跪在地上,只好两手严严实实揣在一起,外面有风吹进来,她冷得缩了缩脖子。
还是想哭。
她攒了七年的钱,都他娘的用在打点人上头。可惜打点完一个死一个,死了一个又一个,死了一个又一个……好苦好累好崩溃!
田七有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无力感。
于是她又哭了起来,眼泪糊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她干脆紧闭双眼,放声嚎啕,反正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完全不必顾忌仪态问题。
倘若有人责问,她可以说自己是哀痛过度,不能自已。
哭了一会儿,她伸手向身侧的地上摸了摸,摸到手帕,拿起来擦干眼泪,把手帕又丢回原地。
接着哭。
灵堂里空旷冷清,四周挂着白幡,门大开着,风吹进来,白幡随风轻晃,白亮的烛火被吹得不停跳动,像是在迎接逝者的归魂。
灵堂内跪着一个人,背影纤细,腰背无力地驼着,肩膀塌下来,一抖一抖的。
满室回荡着这个人的哭号,“主子……你为什么要死啊主子……”顿了顿,吸了吸鼻子,接着哭,“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这是纪衡刚一踏进灵堂时看到的景象。
听到那人的哭号,纪衡的脸色暗了暗。昨天是二月二龙抬头,挺好的日子,乍听到宋昭仪生产,本以为会双喜临门,却没想到是一尸两命。他在产房外等了一天,从日出等到日落,听到母子皆未能保住,一时间不敢相信,站起来时身体踉跄了一下,便被人扶回了乾清宫。
到头来竟未能见上宋昭仪最后一面。
纪衡白天已经来看过宋昭仪一次。今天晚上他无心召幸,乾清宫冷冷清清的,他出门信步闲走,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天香楼。楼外值夜的太监看到纪衡,刚要报唱,却被他制止了。
还是不要扰惊了香魂吧。
于是纪衡迈进灵堂,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