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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言谈话语中,安心能听出来这案子的线索不多。
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人跟她谈起铁军母亲的情况,甚至,铁军的后事究竟怎么办,也没人跟她谈。
整整一天,潘队长没有来。
第二天潘队长也没来。但依然有一拨一拨的同事和领导涌到医院来看她,几乎每一拨人都要做出同样关切的询问——当时的情况啦,现在的伤势啦,哪里疼哪里不疼啦,医生怎么说啦,等等。大家的脸色都沉痛着,声音都又轻又慢,有女同志来,还和她抱头痛哭一场。缉毒大队有不少人都认识铁军,以前都羡慕他和安心是最幸福的一对。正因为他们幸福,现在的悲惨才更为显著。
一连两天,安心迎来一批又送走一批,不知为什么,她暗暗在心里等着的,是老潘。在这个时刻老潘在她的感觉上,确实成了兄长和父亲。
第三天一早老潘来到了病房,身后还带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安心一见到那两个人便泪流满面,她万分委屈地叫了一声:“爸,妈!”
安心的父母是这天早上刚刚乘火车赶到的,是潘队长去车站接的他们。安心老实木讷的爸爸一言不发地把给女儿带来的一些吃的和营养药品拿出来放在病床前,她的妈妈则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哭个痛快。她妈妈流着泪,说:“孩子,跟妈妈回去吧,妈妈疼死你了,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她们哭完,安心的爸爸妈妈又说了好多安慰她的话,那些话别人也说过,但从爸爸妈妈嘴里说出,感觉是不同的。这就是亲人的作用,亲人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不如同事和朋友显得亲密和重要,可一旦发生什么事,一旦灾难临头,只有亲人才能熨平你流血的伤口,让你的心真正得到慰藉,真正安宁下来。
父母为她擦去眼泪,守着她,哝哝低语。在她情绪稍稍平定之后,老潘回到病房,告诉安心的爸爸妈妈,医生已经来了,你们可以找医生了解了解她的伤情去。安心的父母就去了,屋里只留下潘队长一个人。老潘简单地和安心说了一下关于铁军的后事怎么办的问题,说了铁军母亲和南德市有关领导商量的方案。老潘和安心说的时候,口气上并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其实老潘当时已经知道了铁军的母亲和南德市委及市公安局领导进行的谈话,这谈话的内容不仅仅是商量铁军的后事如何处理的问题,她还向他们通报了她的儿子与安心以及那个孩子的关系。事到此时这个家丑是不得不外扬了,否则谈铁军的后事怎么可以把他合法的妻子排除在外?怎么可以不征求他妻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