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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赤云骑四下阵翼飞速包抄,将所有退路都截断。
乌骊一声嘶鸣,扬起前蹄止步。
飞扬的暗银披风如冰凌闪过,池衍手中剑光盛亮,挥起。
“退兵,或是我下令将你们都杀掉,成都尉不妨选一个。”
他沉冷含威的声音,听得成都尉心头一颤。
且那剑锋已在眼前一寸,随时都能割断他咽喉要脉。
咽了下喉,成都尉尚存一丝底气,吸气反问:“属下遵奉皇命,池将军何要自相残杀?”
只听一声嗤笑,元佑大步跨来:“谁跟你是自己人!”
走至马下,他转而向那人禀道:“将军,尉迟亓那狗东西就在朝晖殿,可要动手,一举端了他!”
赤云骑将士各个都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七日前得知自家将军要起兵,他们非但未觉惊悸,反而激昂澎湃。
毕竟先帝驾崩后,那无所作为的新帝昏庸多年,亲奸远忠,他们早看不惯。
池衍目光越过千军万马,望向重重宫门后的巍峨大殿。
那里,沉沉的夜幕压顶欲摧,一路纷折的箭矢燃焰火光,血色如雾弥漫。
想到什么,他双目隐泛冷意。
背后的血月映他眸子锋亮慑人。
……
朝晖殿内,阴郁如幽冥地狱,万盏金灯也照不散晦涩。
宫奴侍卫的尸体躺了一地,血如河,沿着玉砖缓缓流淌。
锦虞被押跪在地,双膝透来玄冰一般的寒凉。
那身刺绣金丝雀翎,百鸟衔枝的华丽宫裙,此刻皱乱狼狈,衬不出半分尊贵。
她止不住地颤抖,却又死死咬住唇,不敢出声。
楚军进攻,大破王城,她在这里躲了七日。
可就在不久前,朱漆大门倒下,兵卫誓死捍守的最后一座大殿终究失陷。
为首的那个玄衣男人,命人带走了母后和皇兄,又将宫奴全杀了。
眼下,只剩下她,和被扣押在大殿中央神志不清的父王。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连压抑在喉间的细喘都那么清晰。
一双玄靴踏在玉砖上,走近的声音格外突兀。
呼吸一促,下巴突然被两根葱白的手指捏住。
锦虞被迫抬起头,一入目,便是那人高雅的面容,然而那双丹凤眼眸却是深透锐利。
唇瓣微颤,强忍着不发出声儿。
她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