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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视和追逐是她?的习惯,她?一直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是雪年身后,而不是身边。

而恋人,意味着平等?、比肩,和携手。

那是金斯娇在?睡梦中才会留给自己的一隅善意,自律与严苛下唯一的放纵。

眼下,她?一直所?追寻的,从天而降,流星般砸进灵魂里,贯穿过去、现在?,和未来?,金斯娇在?巨大?的冲击和幸福中甚至产生?了这样一种近乎自毁的错觉:

可以了,就到这儿吧。

梦想已经实现,她?的生?命到此已经足够圆满,别无所?求了。

第94章 抱着睡觉

金斯娇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实在太过卑微,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在雪年身上倾注的到底是纯粹的感情,还是掺了?欲望的执念。

万幸的是雪年不在乎, 她和金斯娇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金斯娇有一万分的敏感与拧巴, 她就有一万分的松弛与坦率。

这一点在感情上也是同理,金斯娇这个冰冷固执的人有习惯藏在心里、内敛无言的爱, 而?雪年比她坦荡、热切得多。

她们之?间本该有一堵高墙, 将两个完全相反的人牢牢隔开, 但在这个糟糕世界里总是会有些东西被人们所向往,于是这堵墙终究挨不过经年岁月的洗礼, 一点点脱落、坍塌、颓圮, 就如同金斯娇一层层剥开自己那样, 最终向爱低头。

屈服于?情感不是件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但夜色撩人的这时候,靠躺在床,外头有看不见的动人夜景,身边有雪年附在耳畔轻声说话, 金斯娇似乎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在恋爱时满世界地?招摇。

她和那些人一样,幼稚得要命,也开?心得要命。

“知道恋人之?间会做些什么吗?”雪年问。

大灯关了?, 床头灯的光芒温暖却算不上明?亮, 金斯娇在眀晦笼罩下烧着脸,从喉咙里逸出含糊的一声。

大概是回答, 但没具体的字眼儿,听?着不像。

雪年离她很近, 嗓音浅浅的,说:“抱着睡觉。”

好?强的目的性,金斯娇觉得她在诓自己,“那昨晚我喝醉了?……”

“是啊,抱着睡的,”雪年语气?特正经,“你全忘了??”

金斯娇睁眼望着她,想确认她话里有几?分真实。

雪年的神情自然而?淡定,半点不像撒谎的样子。

金斯娇便?往她身前挪挪,胳膊碰着胳膊之?后犹豫地?停了?下,发现动作貌似有些伸展不开?,除非让雪年枕着她的胳膊。

雪年配合地?抬头,“来?吧。”

金斯娇脸又一红,从枕间的缝隙里把手伸过去。

雪年靠上去,轻轻一笑:“一会儿手该麻了?。”

小臂被压着,沉沉的,指缝似乎还捞着了?雪年散乱的头发,金斯娇的感官全部?集中在胳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的话:“这样,算抱吗?”

只是枕着胳膊吧?

“说的也是。”雪年道。

话落,金斯娇感到腰上一紧,雪年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这样才对。”

怀与怀紧贴,金斯娇听?见咚咚咚的心跳,这回她知道是自己的,只有她才会因为一个拥抱就紧张得方寸大乱。

落在怀里,她看不见雪年的表情,只听?见雪年问:“刚才在外面,和薛老师都聊了?些什么?”

声音有些懒怠,困了?。

“乔老师打算和鸣英解约,薛老师给?她出主意?。”

雪年笑了?下:“这么重要的事她们都告诉你?”

“我没参与,”金斯娇说,“就是坐那儿吹吹风……”

“喔,”雪年拉长尾音,“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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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娇一窘,笨嘴笨舌:“我,有点紧张,不太敢……”

雪年一阵轻笑,把她搂紧了?,手轻轻在金斯娇背上安抚地?怕拍,缓声道:“我知道。”

金斯娇这才稍稍放下心。

“灯要不要关?”雪年问的是床头灯。

金斯娇:“都可以。”

雪年想了?想,回身关了?床头灯,“看你睡觉好?像没有留灯的习惯。”

卧室里一片漆黑,只听?见窸窸的衣料摩擦声,金斯娇等了?小会儿,胳膊上一重,附身过去想重新抱住雪年,结果手刚搭过去发觉触感不对。

“您、您把衣服脱了??”她结巴着问。

“睡觉当然要把睡袍脱了?。”雪年奇怪道。

也就是说,她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裙。

金斯娇的手顿时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雪年的手臂攀到她腰后,不轻不重地?拉了?下,黑暗中金斯娇什么都看不见,感官被最大程度地?放大,听?觉嗅觉几?乎错乱。

一会儿想,雪年现在应该离她有段距离吧,毕竟动静不在耳边。一会儿又想,雪年是不是就在她面前,否则淡香怎么会如此清晰……

“娇娇。”

金斯娇颤了?下,这下知道了?,雪年就在她耳畔,“……嗯。”

“你是不是很紧张?”雪年问。

金斯娇把手收进被子里,欲盖弥彰道:“还好?。”

话音刚落,一具温软含香的身体贴进她怀里,金斯娇一下子绷直了?,霎时间浮想联翩。

雪年气?若游丝,“可是你的呼吸很乱。”她的手往下滑,“腰也很紧。”

金斯娇想鬼扯说那是因为衣料太厚,她穿的是一套板正的睡衣,手感肯定比不上吊带……

疯了?,她脑子的都是些什么。

她试图挽救自己的面子里子,语气?可怜得要命:“是肌肉。”

“……”

雪年一静,彻底被她逗笑了?。

笑得身震,床也震。

笑完,雪年重重地?叹气?,没力气?了?,“和你调个情可真难啊。”

金斯娇臊得想钻被窝里给?自己闷晕过去。

“好?了?,不逗你了?,睡觉吧。”

雪年拍拍她。

这回没再动手动脚,是真的安分了?。

金斯娇轻轻应声,阖上眼睛,感受着雪年的体温和心跳,心情摇曳。

白天发生的种种都消散在脑海中,只留下雪年和她。

亲近,隐秘,悸动……

她的意?识渐渐下沉,陷入到这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同眠中去-

金斯娇是被怀里的动静给?惊醒的。

她觉浅,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睡着之?后周围一丁点儿声响都会被打搅。

上次在雪年家里是唯一一次好?眠,雪年是她的安全区,金斯娇以为今晚也能睡个完整的好?觉,没想到后半夜却被紊乱的呼吸声给?吵醒了?。

怀里的身躯发烫,金斯娇在昏暗中睁开?眼,不确定地?开?口?:“雪老师?”

“嗯。”怀中人吐气?。

金斯娇感到臂弯一轻,雪年从她怀里离开?,“是不是吵到你了??”

“哒”一声,床头灯被打开?,金斯娇下意?识闭了?下眼。

雪年后知后觉,“抱歉,忘了?提醒你我要开?灯……”

“没关系,”眼睛逐渐适应灯光,金斯娇边说话边睁开?眼,却发现雪年额头上满是汗,倏地?坐起来?,“您哪儿不舒服?”

雪年安抚道:“没事,做了?个梦……”

金斯娇拧着眉,掀被子下床,心悸有余,“我去给?您倒杯水。”

凉白开?端过去,雪年说了?声谢谢,喝下去小半。

绛色吊带裙称得她的露在空气?中的肤色愈发白皙,但兴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的裙身和黑发都还乱着,让金斯娇莫名觉得病白心揪。

“雪老师,您……”到嘴的“没事吧”吞回去,金斯娇改口?,“做了?什么梦?”

说完,她怕雪年岔开?话题,或者敷衍过去,眼神定定的,固执地?问:“能告诉我吗?”

雪年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金斯娇是非知道不可。

漫长过后,雪年拍拍床沿,温声道:“先上来?吧,天还没亮,能再睡会儿。”

躺回床上,金斯娇彻底没了?睡意?,动也不动,目光直直地?看着雪年。

雪年拿她没办法,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下,道:“其实没什么,就是些陈年旧事,当初车祸伤到头,落下点后遗症,偶尔会做做噩梦……”

金斯娇抓住重点:“什么样的噩梦?”

雪年静了?下,平淡道:“车祸现场的梦。”

果然。

金斯娇眼一热,眼圈一周瞬时红了?。

那场重大事故最终导致三死?四伤,司机、同乘女演员,以及一位无辜的路人当场死?亡,雪年和其他三位路人重伤。

但据当时的新闻媒体报道,从车祸发生到救护车赶来?雪年一直是有意?识的,甚至还让救护人员先抢救其他伤员,后续被送到医院才发现她颅内出血严重,堪堪从鬼门关抢回来?一条性命。

退圈的这些年,不乏有人猜测雪年隐退的真正原因,基本都会提到那场重大车祸——亲眼看着三个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因心理阴影而?退圈,某种程度上也说得通。但雪年从没在公众面前提过有关车祸的事,猜测最终只能是猜测,得不到任何结论。

没人知道雪年在想什么,哪怕她温柔亲和,在圈里拥有无数的赞誉与拥簇,也从未有人读懂过她。

难过的心情像一条河流,绵延无尽。

金斯娇双眸被潮意?覆盖,胸膛中分明?有千言万语,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像样的安慰话。

雪年就笑:“小哭包,这么爱哭,还没长大?”

金斯娇把脸埋进枕头里,紧急抢险,没让眼泪掉下来?,瓮声道:“我不爱哭。”

“撒谎,”雪年掰手指,“我数数多少次了?,拍杂志,在南城,我在国外……”

数到一半,没能继续。

因为金斯娇突然靠近,在她唇上碰了?下。

雪年戛然,有点怔,没想到金斯娇会主动。

偷袭的那位说话还掺着鼻音:“我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不是为了?占你便?宜。”

雪年心底被触动而?生长出的一棵小苗被当头淋了?场雨,惋惜又想笑。

刚想说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了?,原来?一开?口?还是根木头。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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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想安慰我,”雪年莞尔,“但是就这么轻轻一碰,是不是不太够?”

金斯娇露出些犹豫的神色。

雪年不声不响,等着她的反应。

终于?,经历过一番内心拉扯,金斯娇咬咬唇,撑着枕头凑过来?,仰头吻住雪年柔软的唇瓣。

小心翼翼,矜持克制,却似冰雪消融。

雪年闭上眼睛,心中无声喟叹。

第95章 留点面子

后半夜, 半梦半醒,直到天渐明时才酝酿出些睡意来。

雪年醒来之后发现身畔空空,床单和枕头都是凉的, 金斯娇走了得有好?一会?儿。

简单洗漱, 换了身休闲点儿的衣服, 她开门?出去。

起居室里安安静静,全景落地窗外的晨景明亮而清新, 拉开移门?, 雪年下台阶,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会?客室里准备机器,纷纷和她打招呼, “雪老师, 早啊。”

雪年和他们打招呼, “录制开始了?”

“对,薛老师她们去准备早餐了,您可以先坐着休息会?儿。”

几?个?连面都不一定会?泡的人聚在一块儿做早餐,场面想?想?就让人觉得心惊。

化妆师过来上了个?简单的妆,雪年抽空给星星发?消息, 问她吃过早餐没, 星星道还没,她正围观嘉宾们在后台炸厨房,感?觉今天的早餐有点悬。

雪年饶有兴趣:“金老师呢?”

星星委婉道:“可能是人手够了吧, 金老师在外面歇着, 没进去帮忙。”

这是被撵出来了。

雪年原本还打算亲自过去看看,听星星这么一说, 立刻打消了这念头。

还是算了,金斯娇指不定觉得自己多丢人, 给她留点面子吧,

趁早餐还在奋战中,节目组临时?安排了一场个?人短采。

原本采访是该安排在节目最后的,但导演和编剧突发?奇想?,想?来个?前后呼应。

初印象,第一天录制的感?受,接下来的计划……采访内容很老套,甚至因为雪年是NPC,许多问题可以直接pass。

节目组尊重雪年的意愿,绕开她隐退的那八年,只谈现在。

Q2:为什么会?参加《六个?人的森林》。

雪年的回答是经纪人介绍的,工作室里有个?助理是六森的狂热观众,做梦都想?在节目里体验一把。

PD恍然大悟,“就是和您一起过来的那位?”

雪年对镜头点头一笑。

Q2:对各位嘉宾的初印象。

这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各种认可和夸赞就行,雪年又是个?能言会?道的,一连串名字下来PD直乐呵,“您和金老师之前合作过,这次在真人秀里碰上,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雪年思考,不一样的感?受?

拍电影金斯娇对个?戏都想?躲着她,现在敢大晚上躲在被窝里啃她嘴了,算吗?

雪年莞然:“金老师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我之前一直觉得她不爱说话,这次在节目里才?发?现她比从前开朗了不少。”

PD对她和金斯娇之间的事很感?兴趣:“金老师在横店拍戏的时?候您去探过班?”

这事儿上了热搜,大部?分冲浪网友都知道,雪年颔首,PD好?奇地问:“您和金老师私下经常见面?”

雪年被“私下”这个?词逗得眼睛一弯,笑笑没否认。

PD见好?就收,及时?跳到?下一个?问题:“昨天第一天录制……”

短采没到?二十分钟就结束,关了机器,PD过来摘麦,雪年道:“没事,就这样吧,一会?儿是不是该早餐录制了?”

“是,不过那边貌似还没好?,您稍等会?儿。”

这一等,等到?九点多钟,几?位“大厨”从外头进来时?手上端着餐盘,一个?接一个?,像在玩过家?家?。

雪年见着碗里食物的第一眼就下了决定,今天一天都要饿着。

她头一回见碎得像被搅拌机打过的面条。

薛致安向镜头挽尊,“虽然卖相不好?,但是味道不错,长这样是因为中途盛上了我给它?忘了,放锅里又加热了一遍,火开得有点大……”

镜头看不下去,挪到?下一个?。

乔黎蒸的馒头,看着还算白净,就是上凹下凸的,看着特崎岖。

乔黎跟PD解释的间隙,雪年无声无息地走到?金斯娇身?边,避开镜头,轻声问:“怎么空手来的?”

金斯娇脸色有些不自然:“揉面忘记关火,不小心把锅底烧坏了。”

雪年:“……”

她忍了下,问:“人没事吧?”

金斯娇点头,表情说不好?难看还是沮丧,冷飕飕的,但凭雪年对她的了解,金斯娇现在应该觉得很丢人,便细声安慰:“没事,我第一次也差点把自己头发?给点了。”

想?也知道这句安慰有多苍白,金斯娇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她。

雪年偏头,语气?一轻,轻松拿捏她:“回去我教你?。”

金斯娇眼中霎时?生出光来。

赵桐和方知晓的手艺像模像样,一看就知道生活经验丰富,考虑到?嘉宾的人身?安全,经过一番评估后节目组友好?地把薛致安和李星程的成果端下桌,乔黎的勉强留下,至于吃不吃就看她们自己怎么决定了。

赵桐给嘉宾们分了早餐,好?歹没人捱饿。

吃饭时?节目组过来打商量,出于人道主义,其他人实在帮不上忙,任务中最多只能起到?一个?啦啦队的作用?,让赵桐和方知晓两个?人负责这么多人的三顿饭太辛苦,节目组愿意帮她们减免去计划表上的一个?项目。

“两位老师可以商量下,划掉哪一个?。”

薛致安望洋兴叹,满眼羡慕地给她们出主意:“桐姐,把最难的那个?划了吧,森林探索,还要爬山,多累啊。”

森林探索的确是计划表上最耗费体力的一项,路程来回有二十多公里,只能靠两条腿徒步。但就游戏难度来说却最简单,只需要按照节目组事先踩好?的安全路线,徒步到?目的地摘下探险旗带回来交给房主就行。

南方气?候湿热,步入五月气?温更是一天比一天高,金斯娇一早就和PD确定要在今天完成森林探索,以免接下来几?天有雨,难度更大。

赵桐和方知晓讨论了会?儿,果然把这项给划了。

节目组也担心天气?有变,提醒其他人最好?尽早把这项排上档,“三天后江城要下暴雨,连着一周都是阴天,不适合森林出行喔。”

“那我明天去,”薛致安问,“我和pd定了今天的任务,给观景墙上涂鸦,明天有人和我一起吗?”

乔黎:“我和薛老师一起吧。”

薛致安:“娇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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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娇道:“我今天去。”

“今天?”乔黎看了眼时?间,“现在快十点,你?来回天都得黑了,是不是不太安全?”

“没关系。”

节目组早就考虑过安全问题,类似森林探索这种有一定危险性的项目,每位嘉宾外出身?边都会?跟着三到?四个?工作人员,还有定位和报警设备,艺人助理也会?跟着一起。

“那午餐和晚餐呢?”

沉默的那两秒里,金斯娇想?的是,就她一上午的表现不吃也罢,还能省口粮。

今儿一天嘉宾们各有任务,早餐很快结束。

十点多钟,庄助理来了,金斯娇正和她核对路线,雪年忽然把她叫过去。

金斯娇换了身?行头,登山鞋,冲锋衣,短发?利落,瞧着精神十足,“雪老师。”

工作人员在外头,雪年坐在桌后捧脸,“要不要我给你?走个?后门??”

金斯娇一愣,“怎么走?”

“要是觉得太累坚持不下去就早点回来,”雪年面不改色心不跳,干坏事儿一点都不心虚,“旗子交给房主,房主说了算。”

任务成不成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金斯娇与她对视,眼神干净,分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像什么话都说了。

良久,雪年松开手,挽着耳发?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其实是因为我不想?一整天都见不到?你?。”

四舍五入算热恋期呢,半天见不着人多折磨,也不看她进组是奔着谁来的。

金斯娇嘴角小小地上扬了下,意识到?后飞快地压下去,低声说:“不会?一整天见不到?,我晚上就回来了。”

雪年一本正经地说鬼话:“怎么不会?,你?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即将要与她分离一个?秋天的金斯娇嘴角要压不住了。

原来雪年也会?说这种黏糊糊的情话。

适时?,PD从外进来,“金老师,准备好?了吗?”

金斯娇应声,“嗯,马上。”

等PD离开,她回头,嚅声说:“那等我回来,再给您补一个?秋天。”

说罢,没等雪年回答,她转身?火急火燎地离开,步伐飞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追赶她的洪水是爱情,猛兽叫羞赧,逃到?天边也躲不开。

雪年坐在桌后怔了有一会?儿,发?现自己耳后根居然有点热。

金斯娇不撩则已,一撩惊人啊-

出了别墅,最后一遍确认完毕,一行人正式出发?。

森林景区的风景美?得不像话,远近丛林一片幽静,映目皆绿。不见踪影的鸟儿在林深处打着悠长的鸣声,穿林的风一过,漫天喧哗,树梢成浪。

美?则美?矣,二十公里的徒步还是颇具挑战。

节目组准备了风油精之类的用?品,但金斯娇平时?有运动的习惯,身?体素质不逊于人,风油精最终没给她用?上,反而?给了扛机器的摄影师。

前面半途工作人员还互相打趣着聊天,偶尔向金斯娇提一两个?问题丰富镜头。到?了后半程,从助理到?摄影师,一个?个?从闭嘴到?喘气?,再到?上气?不接下气?,命去了半条,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庄助理拿了水过来,金斯娇道谢,“过敏好?点儿了吗?”

“吃了药,好?多了。”

工作人员累趴,金斯娇也好?不到?哪儿去,走到?一半她就把冲锋衣脱了,里头的短袖白T汗湿了小半,因为衣料厚实看得并不明显。

庄助理正想?问她热不热,余光看那白T却有点眼生。

金斯娇进组的行李是她准备的,她记得行李箱里没这件。

“金老师,你?身?上这件衣服……”

正喝水的金斯娇忽然咳了声,水咽下去,她拧上矿泉水瓶盖,扭过头来,“怎么了?”

高强度的运动,她的脸很红,脖子也发?烫。

庄助理卡了一秒,如梦初醒。

夭寿!

“你?、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第96章 浪费资源

问题一出, 林中似有一股冷风刮过。

庄助理也想给自己一刮子。

金斯娇语气梆硬:“还行。”

“那?、那?就好……咳咳!”庄助理连连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怕你也跟乔老师一样水土不服,晚上睡不好觉。”

表现得?这么明显, 金斯娇又不是傻子, 哪能看不出她在找补。

倘若昨晚在雪年房间什么事都没干, 金斯娇还能硬气地解释一两句,但亲亲抱抱都没少, 除了?沉默她能做的就只剩下岔开话题, “嗯, 你呢。”

“我也挺好。”庄助理干巴巴地回答。

两人视线交错,停了?一秒, 各自撇开脸, 好似有一群乌鸦从头顶嘎嘎地排过去。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十多秒, 直到放在一边的冲锋衣兜发出嗡嗡的震响,金斯娇没什么反应,庄助理提醒她:“金老师,手?机响了?。”

金斯娇低头。

庄助理见她把手?机拿出来,但只是亮了?下屏, 压根没点进去, 脸上表情就出现了?一丝松动。

没等庄助理看清她是不是在笑?,金斯娇垂眸把手?机塞回去,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神情。

吃一堑长一智, 这回庄助理把嘴捂得?很?严实?, 绝对不瞎打听。

休息十来分?钟,一行人再度出发, 下午近两点抵达目的地,路线尽头搭着节目组准备的帐篷, 除了?探险旗外还有些饮用水、速食,和野外炊具。

拔了?旗,再在帐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金斯娇把认证照发给节目组,PD端着泡面碗过来让她垫垫肚子,顺带录个?一两分?钟的小?短采,“金老师之前有高强度运动的经验?”

“没有,”金斯娇不喜欢泡面的重盐油味,“平时只做些有氧运动。”

她也考虑过别的,但工作太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来。

摄影师把镜头对准她,PD就运动的话题延伸下去,提了?些日常点儿的问题,譬如?作息时间,工作之外,等等。

金斯娇一一答完,PD发愣:“那?您休息时间都做点什么?”

“看看电影和剧本,”金斯娇顿了?顿,不想让这段采访看上去太无聊,补上一句,“偶然也会去话剧院逛逛,碰碰乐器。”

PD:“啊,这样啊……”

不是金斯娇想立人设,她的生活的确很?无聊,一是因为周围没有朋友和外人的参与,二是她的兴趣都和职业相关?,左右跳不开演员的身份。

雪年带她参加过一两次聚会,但平心而论?,聚会上那?些人对金斯娇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她宁愿和雪年窝在家里看几集笑?点贫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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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综艺节目。

“那?您在圈内有聊得?来的朋友吗?”PD问。

金斯娇点点头,没有说出来对方的姓名。

PD笑?笑?,结合上午雪年的采访大概能猜到那?是谁,便及时结束采访,领着摄影师去一旁休息了?。

半小?时后?,经过休整,众人干劲十足,踏上回途。

有来时的经验,回去速度要快得?多。

傍晚五点,太阳还没落,出发森林探险的队伍提前回到度假村。

节目组确认完毕,金斯娇卸了?装备,打算进去和雪年打招呼,碰巧遇上了?赶完单人任务回来的薛致安。

一下午完成了?两个?项目,薛致安累得?够呛,现在正要去和嘉宾们?汇合准备晚餐,瞧见金斯娇回来特高兴,半道上把人截走,道:“今晚的晚餐是露天烧烤,来帮帮忙。”

金斯娇一路望眼欲穿,好不容易回来,看了?个?寂寞。

拿烧烤当晚餐,动动脑子就知道是薛致安的鬼主?意,不怪她表现得?这么积极。

准备食材时金斯娇还是抽空给雪年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回来了?,雪年回她一句:“夏天这么快就过去了??”

金斯娇脸要红,薛致安大大咧咧地举着土豆挤到她身边来,“娇娇,土豆烧烤一般是切块儿还是切片?”

金斯娇:……

刚燃起来的心火唰地熄了?。

“切片。”

她把手?机放回兜,不带感情地回答。

但薛致安或许有受虐癖,就喜欢她这不爱搭理人的冷漠相,致力于用热脸贴冷屁股,“多厚的片儿啊?半厘米,一厘米?是不是得?厚点口感才好……”

一厘米的土豆片和块儿还有什么区别?

金斯娇有点抓狂,直接从薛致安手?里把剥了?皮的土豆给拿过来,“我来吧。”

薛致安就等她这句话呢,“那?我帮你洗生菜。”

说完迫不及待地从她身后?一绕,挪到洗手?池边。

其他几个?嘉宾分?两组去准备炭火和处理肉食了?,后?厨就剩她俩。

薛致安刀功为零,金斯娇的也好不哪儿去,磕磕碰碰地切半天,盘子里一个?个?宽度不一的厚片儿堆着,薛致安旁观了?会儿很?有人情味地说没事,厚点口感好。

金斯娇不太想接受她的安慰。

水声?哗哗,薛致安道:“对了?,森林探险怎么样,难度大不大?我看摄影师回来累得?喝了?一整瓶水,很?难吗?”

“比较累,您最好和乔老师一起去。”

有个?人结伴,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薛致安打退堂鼓:“这么累啊,要不我把这项给划了?吧,辛苦不说还耽误时间……”

说话间,PD进来录制,薛致安把金斯娇切的土豆片端到镜头前一顿天花乱坠的吹捧,道金斯娇心善手?巧云云。

PD憋着问:“金老师,这是你切的?”

金斯娇极浅地点头,都到了?这地步,她早没了?偶像包袱。

PD克制着想笑?的欲望,贴心地给她俩打气:“很?棒了?已经,外头星程刚才生炭,差点把眉毛给燎着。”

薛致安眼放精光,顿时表示要去看热闹,PD紧跟着她出去,金斯娇则留在水池边洗薛致安落下的各种蔬菜。

没有镜头,没有薛致安,她一个?人待着很?自在。

不久,身后?响起脚步声?,金斯娇以为是薛致安凑完热闹回来了?,手?上收尾的动作没挺:“薛老师您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

“这么能干?”那?人说。

金斯娇倏地回头:“雪老师?”

门边,雪年进来,朝她弯眼笑?:“要帮忙吗?”

要清洗的蔬菜都洗干净了?,只剩下收尾工作,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金斯娇视线在池台边转了?一圈,悄悄把自己切的那?盘土豆推远,往里让出一人的位置:“还有几个?盘子要洗。”

一群人里就两个?会做饭的情况下还让雪年洗盘子,实?属在浪费资源。

但资源本人很?乐意。

金斯娇把水龙头调小?了?点儿,这样就不会盖住雪年的声?音,“您怎么来了??”

雪年浅笑?:“不好意思再白?吃白?喝了?。”

洗菜洗碗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小?事也让雪年做得?很?是利落好看,她的袖口挽着,小?臂修长白?皙,清澈的水珠溅落在手?腕上,再缓缓地往下滑落,让金斯娇有把它们?一滴一滴擦干的冲动。

“娇娇,”雪年忽然叫她,“帮我把头发挽一下。”

金斯娇心跳快了?一瞬,确认门外没人,靠到雪年身边来,把她垂在胸前的头发轻轻地挽到肩后?,用手?指仔细地拢好,免得?它们?再掉下去折腾。

“我看见您中午发的微博了?。”

雪年嗯了?声?,把洗好的盘子放到一边,“才看见?”

金斯娇的注意力随着她的动作忽远忽近,心情也一样,“不是,刚发布我就看见了?。”

雪年就睨她:“看了?不回我?”

微博推送的时候庄助理就在身边,金斯娇不想让她看出来,没点进去看仔细,只知道雪年更新?动态,文案只有三个?字:等秋天。

到摘旗的目的地金斯娇才看到图片,是去年夏末雪年还在《三十天》剧组里留下的一张风景照,一棵坐落在酒店中央位置的高大银杏树。

那?棵树金斯娇还有印象,她下戏找地儿练台词的时候经常看见,并且雪年之前在微博里也发过。

但去年发布的那?张银图里杏已经落了?,而今年的正生机茂盛,评论?区粉丝们?都猜雪年是不是怀念《三十天》的剧组生活,没人想到那?句秋天会有别的含义。

同一棵树,不同面貌。

金斯娇低语:“那?条微博是给我的吗?”

雪年轻笑?:“不然呢?”

金斯娇心里的小?溪就和那?哗哗的水声?一样,响亮得?让她想找个?地儿把人藏进去。

她挨着雪年,不舍得?挪开,手?中的发丝像一根根红线,把她的心思拴得?牢牢的,开了?口的嗓音又低又黏:“您之前不是不喜欢发动态吗。”

好矫情,说完她在心底嫌弃自己,但还是雀跃地想听雪年说些好听的话。

“是不喜欢,年纪大了?,一上网很?多词都看不懂。”说着,雪年叹气,仿佛自己半截身子已入土,被时代给淘汰了?。

金斯娇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虽然她也时常2G网速赶不上热点,但早年当过爱豆比起雪年还是熟练多了?。

“看不懂的话可以找我,我解释给您听。”

可她没想过雪年身边的助理星星就是个?高强度冲浪选手?,她的存在很?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