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淮拿起桂花糖含在口中,不知为何竟是苦味
“罢了,她要做就让她做,且瞧瞧这府里大晏是不是真的人人都可以来操持的。”
话落,她转而问着。
“公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姜嬷嬷道:“听长枫院的人说,夫人最近为大老爷的事情操碎了心,将能当的全当了,也只凑了一千两不到,老夫人他们也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可能有一两千两的样子,中公账上还有不到三万两,可能办完这次宴会就没有了。”
三千两于十万两就好似隔着一条鸿沟,云淮一叹。
“萧太师是要彻底搞垮晏家......”
“姑娘此话怎讲?这不是大老爷自己找萧太师欠的么?萧太师好好的又怎么会害晏家呢?”芷妍颇为不解。
云淮看着她,“你且想想,老爷子会放弃大老爷么?”
芷妍一怔,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怎会!老爷子最是喜欢大老爷了。”
大老爷虽然糊涂又爱乱来,怎奈他和老爷子最像,所以老爷子一直偏疼他。
他一身傲骨,对子女皆严格,偏偏总在关键时刻放大老爷一马,就连她这种外人都瞧得出他是心疼不愿责罚。
“是了,所以你想,老爷子不会放弃公爹,但是他又拿不出银子,若你穷途末路你会如何?”
“当然是去借啊!”芷妍当即道。
云淮继续,“你问何人借?亲朋好友?但你是普通人,可老爷子是什么地位,他断然拉不下脸问身边人借,所以他想赎回公爹,只能去借印子钱。”
话落云淮杏眼沉了些,“黑银利滚利,又如何是晏家这等清流人家能够偿还得起的。”
况且萧太师有意针对晏家,说不定这笔黑银暗中也出自他手......
听到这里芷妍慌了,“姑娘,那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赊欠还不上,按照大周律被赊欠的可以像朝廷申请抄家,如是官员私自赊欠外账,男女老少都要被发卖了的!”
此事云淮也是清楚的,正因此她才心急,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晏字。
“罢了,容我再想想,倒是你们还得替我去办件事......”
月色幽沉,当众人都入睡之时,寿安堂却灯火通明。
一身素服的老爷子独坐窗边,一手翻着册子,一手打着算盘,眉头紧的可以夹死苍蝇。
晏老夫人走了出来,拿着一件外衫给他披上。
“夜深了,睡吧,银子的事情再想想办法,别儿子没回来你却熬坏了身子。”
老爷子重重一叹,“左算右算也只有四千两不到,离十万两还差出老远......”
“要是云淮那边......”
想着,他再一叹。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云淮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她的,虽说她的嫁妆空了两箱,但她身上总还有点贴身钱,四处凑凑再说,要是凑不齐,只能去求求萧太师了。”
“求他?”老爷子冷冷一哼,甩开妻子的手,“休要说这种没骨气的话!我就算身死,我也断然不会求那个奸贼的!”
话落他看着老夫人,“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宴会办完应该还会剩许多,你就不用插手了。”
言罢,他拂袖而去,老夫人只得轻轻一叹,眼里万般忧愁。
何嬷嬷安慰着她,“老夫人别想太多了,您这身子可忧思不得,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用了凝霜露才好些,要是再反了病,那可划不来,老太爷总有法子的,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晚烟阁的事儿。”
听见又是晚烟阁,晏老夫人一时头疼,“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奴婢也是刚得的消息,说是白天您让少夫人筹办寿晏,少夫人才回去,江姑娘就带着二公子去了,二公子让把寿晏的事交给江姑娘,少夫人气的转身就回了里屋,听说晚饭都没吃呢。”
老夫人眉心直跳,“这川哥儿怎么这般是非不分呢......”
何嬷嬷一叹,“您也晓得夫人一心就扑在儿子身上,此事怕还得您出山治一治,这府里少夫人还在,怎容得她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来主持,况且京城关系错综复杂,她也没有少夫人熟悉,别办砸了事儿丢了晏家的脸才是。”
老夫人却沉默了,久久后才道:“罢了,我都是半截黄土埋脖子的人了,他们小辈的事情我插手太多也不成,你也不是没瞧见那天老爷子要处置那东西的时候,若川差点没和晏家划清关系,我若是再在这个时候激他,指不定他做出什么事呢。”
“他就和他爹一样,都是让人不省心的,只盼着淮儿早日给他生个孩子,好让他定定性,收了那小孩子脾气。”
“那此事就这么不管了么?”何嬷嬷蹙眉。
一个妾室都算不上的东西大喇喇揽了主母的活,这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老夫人却道:“淮儿那孩子一看册子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她左右只是赌个气而已,真到场面时,不会让晏家丢脸的。”
何嬷嬷这才恍悟,若有所思的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