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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岑的话一向令人信服。
许暮洲本来以为秦薇会欣喜若狂,谁知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反而露出一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苦涩笑意来。
她看着面前的人,抛开对立的立场来看,许暮洲长得很不错,他穿着一身研究员规制的白大褂,左胸前的口袋边缘别着一张身份胸卡,为了掩饰一些细微的眼神变化,还带了一副防辐射的平光眼睛。
如果单从长相上来看,他跟中央基地格格不入。这当然不是说他的相貌怎样,而是他的气质。
新纪元的人们经历了灾难、战火和背叛,他们背井离乡,被全新的人类社会群组粘合在一起。虽然灾难已经过去了,但是大多数人还停留在那漫长的动荡中无法脱身。
高等区的人们看似高高在上,恨不得一门心思地跟贫民区的人们划清楚河汉界。可秦薇看得很清楚,挡在他们之间的阶级不是分配不均的资源,也不是所谓高等人的头衔,而是一种令人心安的生活。
这些高等区的人们享受着适宜的温度和环境,也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发愁。于是他们恨不得闭目塞听,对外面的穷困视而不见。高等人的身份像是一张诺亚方舟的船票,可以保证他们在再一次灾难来临之前登上逃生的船。
这也是新纪元阶级差异如此之大的原因。
归根结底,这些生活在高等区的人们,因为挂念太多,反而比那些贫民区的人更怕死。
他们比任何人都害怕现在安稳的生活只是镜花水月。
秦薇无数次地查看过监控,也询问过跟许暮洲共事的科研人员,在许暮洲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很了解这个人了。
许暮洲跟宋妍有一点很相似——他们都对未来并不在意,哪怕某一天忽然死去,这一天也不会跟平时有什么不同。秦薇最初认识宋妍的那些年,还以为她是破罐子破摔,准备过一天算一天,现在看到许暮洲,秦薇才恍然发觉,他们不是对生活毫无期待,只是他们根本不属于这里而已。
一想到这,秦薇不可避免地想起这四年多来那些无孔不入的思念。秦薇至今还记得那天她匆匆回家,一开门却只见到了那间空荡荡的房间是什么感觉。她在那一瞬间甚至没有悲伤,也不记得绝望,只剩下一种心如死灰般的静默。
这种大火燎原般的感觉见缝插针就要出来找找存在感,秦薇被折磨了四年,最初每次想起都是一阵挖心剜肺的疼,疼到后来先是习惯,再后来干脆麻木了。结果现在终于有人亲口告诉她,她那些近乎不切实际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