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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每天傍晚下班后仍然按时回家。他是一所服装店的礼服部经理。每个星期六上午他都会把迈克领到一家诊所去看病,那诊所在一个冰淇淋店的楼上。对那位医生,迈克只记得他每说一句话就要称呼一声“迈克”。
“迈克,今天我想让你回忆你童年时期最早记得的事情。能讲给我听吗,迈克?比如说,跟家里人一道过圣诞节的情形。圣诞节早晨,迈克,你第一次……”
“我不知道,混蛋。我不记得,混蛋。圣诞节的事我全都不知道,混蛋。你干嘛老缠着我问这些?”
迈克说“混蛋”的次数超过了医生说“迈克”的次数。
为父亲保险的那家公司拒绝支付迈克的医疗费,从此迈克再也不去那个心理医生的诊所了。他更经常地待在家里,有时读历史书,有时试穿他母亲的衣服,有时从窗子里朝过路行人尖声怪叫。胡鲁贝克家那栋浅蓝色房子成了宾州威斯特伯里一带孩子们最害怕的地方。
这就是迈克被学院开除后的三年里的生活。四月里他过二十五岁生日,从那以后他就躲进房间谁也不理了。一个月后他因为受不了母亲卧房里传来的声音,就放火烧房子。下一个星期六,老胡鲁贝克让儿子穿上一身不合体的外套,带了三本书、换洗内衣、一把牙刷,来到纽约一家州立精神病院。父亲填了在本州的假住址,让迈克住进了医院。他办的是“非自愿托管”手续,有效期是七十二小时。
父亲拥抱迈克,告诉他医院会给他治疗,等他的状况稳定下来,就可以住在家里。“我得好好想一想,”迈克皱着眉头说。他哪里知道这是父子之间最后一次交谈。
回到威斯特伯里后,身心交瘁的老胡鲁贝克贱价变卖了房屋,搬到了中西部。几年前他们就是从那里搬来的。
六周以后,医院的“第三方付款会计室”放弃了寻找他父亲的努力,迈克的医疗费就只好由州政府负担了。经过六周治疗,医院对迈克·胡鲁贝克的诊断是:轻微精神分裂症,非暴力型,有妄想倾向。医院因为经费紧张而缩紧减编制,决定让八十七名病人出院,胡鲁贝克是其中之一。 棒槌学堂·出品由于“第三方付款会计室”从未通知出院部胡鲁贝克父亲的地址不详,出院通知寄往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出院那天护理员让迈克在接待室等候家里人来接。四个小时后,迈克告诉值班护士,他要跟一个管理员告别,结果却溜出了医院大门,从此开始了漫长的旅程——从东海岸许多城市,到或好或坏的一些医院,到田园诗般的翠覆山精神病院和那位可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