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盛华等人上去擦了擦灵牌上厚厚的灰。
“甘老二也是当初跟着我干了很多年的。”陈三站在池田靖旁边,看着竹昱拿着香上前拜,说,“你老爹当年也是一番人物。”
“不算。”池田靖笑了,回答道,“我老汉儿为人太老实,也不爱攀谈,当初就是这么把我几个哥哥教成这样的。”
陈三瞥了眼她。
“你倒是灵敏。”
“算不上吧。”池田靖谦虚道,“但是我爹干活总是被挤兑也是这个原因。他不晓得,我晓得,家里总得有人站出来恭迎。”
“那你挺有眼色。”
“练练就出来了,谁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呢。”池田靖琥珀色的眼眸看着烛光下晃动的灵牌字符,笑道,“人嘛,总得活下去。活着,才能说别的。”
陈三叼了支烟,一下一下的打着打火机,火苗时暗时明。他面对着这个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无端的生出一种复杂而难言的感情,“等会儿去佛堂,”他说,“供供吧。”
池田靖笑的应了一声。
佛堂挨着祠堂,两边只隔了一道两米多高的围墙,红砖上着漆,爬山虎枯败的枝吸附在墙上,光秃秃的只剩蔓。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今早家家户户都在清扫,包括佛堂。
佛堂里没有僧人,供奉给的是当家和掌管的毒贩头子。马仔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哆嗦的站在空旷的石台上扫着雪。池田靖跨过门槛,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头黄毛在红砖枯树白雪间愈发惹眼。
“三叔。”当值的马仔见人来了,赶忙掏烟躬身递过去,满脸堆笑,“您怎么来了?”
“唔,上香。”陈三挥挥手,叫他给旁边的池田靖点上,“当家在么?”
马仔摇摇头:“当家最近都没怎么出来过,也没人敢打扰。”
陈三让他滚了,带着人兀自的往里走。池田靖看着没结冰的祈水池,好奇多看了两眼,“大冬天的没冻住?”
“底下有地暖。”陈三解释道。
池田靖笑着应和,眼底清明而深邃。忘了提醒警方大部队,佛堂的危险程度,眼瞅着这里的占地面积和实际看见的建筑设施,她合理怀疑这里隐藏着一个随时能战斗的军火库。
又是正殿里的那尊佛像,垂目弯眉,嘴角似笑非笑。池田靖安安分分的结束了一切流程,因为只是平时过来的上供,所以陈三跟着进来了,在一旁盯着她。
东家的话,到底是话里有话还是一时兴起?
殿内肃穆而平和,空灵的佛经漫颂夹杂着点点水声轻妙。
“这尊佛像……”身边的人的感叹打断了他的思绪,澹台禾抬头仰望着大殿上的“伽摩洛”,“真是纯金的?”
陈三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大殿之上,你怎么敢这么亵渎神明?!”
“三哥。”池田靖上完香,微微侧头制住他,“我三哥没见过世面,人粗笨,您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