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沈南章微微眯起了眼睛,有锐光从眼缝中折射出来,就在这一瞬间,晓颖赫然发现他的这个神态与沈均诚是如此之象,她刹那失神。
“你也承认均诚离家出走是情非得已了。”沈南章继续道,“他离开的原因并非因为他只是我们的养子,而是因为你——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晓颖从纷乱的思绪里走出来,悚然望向沈南章,后者眼里的慈祥早已化为尖锐的锋芒,“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要拖着他不放?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过得不如意反过来埋怨你吗?他本来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如今为了你而放弃了,我想,这无论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可惜的,将来也必定会后悔。小韩,你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才多久?加起来不过几个月而已,其中还有一半时间都是来自八年前的回忆。你真的对这样一份感情有信心么?你又对均诚了解多少?”
在沈南章一连串的质问下,晓颖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眼里更象是着了火,干涸得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沈南章又道:“他在国外时有过一段很荒唐的时光,这些,我不知道他向你提过没有?我想,你见到的只是沈均诚最优秀的一面而已。我是他的父亲,我了解他胜过你对他的了解,如果我是你,”他把目光投向晓颖的眼睛,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钻入晓颖的灵魂深处。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离开他,去找一个平静本分的归宿。”他长吁一口气,“沈均诚这样的人,他不会属于你,至少,不会永远属于你。”
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沈南章也感到一丝疲累,他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是有份量的,足以敲醒韩晓颖的脑子,让她幡然醒悟她正在做着的是怎样一件离谱的错事!
没有人是不自私的,再相爱的两个人,一旦到了危及自身利益的关头,都不可能不为自己好好想一想。
人性的本质都差不多,哪怕是最微小甚至无中生有的嫌隙,也会象一根针一样,扎得人心头犯疼,乃至最终不得不放弃——他吃准的就是这一点。
他往椅子背上重重一靠,两手交叠着摆在桌上,等待韩晓颖的反应。
(3)
过了许久,晓颖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恢复,她在桌子的另一端静静望向沈南章,目光清澈如水。
“沈董,您说的意思我都明白。”她深吸了口气,“但是,您和他母亲,似乎都忽略了最本质的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