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朱楩却并不给他面子。
听到声音,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朱楩睁开了眼睛,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两个字。
“跪下!”
朱瞻墡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却没有违逆。
毕竟,眼前之人是他的长辈,而且,是他叔祖辈的人物。
只不过,迅速的瞥了一眼惨兮兮的刘长史,朱瞻墡的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朱瞻墡乖乖的跪倒之后,老岷王终于有了动作。
他老人家双手按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老岷王的身体的确已经是风中残烛。
不过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但是,他老人家做起来却显得有些艰难,甚至在站起来之后,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站在朱楩身后的朱音埑,望着这副场景,脸色不由有些担忧,轻声唤道。
“爷爷……”
然而,他也只是叫了一句,那副样子,明显很想上去搀扶老岷王,但是到了最后,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未动。
朱楩罕见的没有理会这个孙子,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双浑浊的老眼,落在朱瞻墡的身上,然后,对着旁边伸出颤巍巍的双手,肃然道。
“请家法!”
两杖
老岷王的话音落下,侍立在他身后的朱音埑,方移步到旁边的案前,恭敬的捧起一根檀木圆杖。
此杖长约三尺,宽约两寸,通体以檀木制成,手柄处雕刻蟠龙祥云纹,下坠一块翠玉,看着古朴大气。
这是岷王用来训诫自家子孙的家法,今日,在这宗学的训导厅中,再度取了出来。
“叔祖?!”
见此状况,朱瞻墡也大惊失色,顾不得所谓的礼节,抬头问道。
“您这是何意?”
老岷王虽然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但是,此刻握着檀木杖的手,却稳稳的。
闻听此言,朱楩冷哼一声,道。
“自然是代祖宗惩戒于你,怎么,你觉得本王不配?”
度过了最开始的震惊,朱瞻墡总算是略略定了定神,拱手道。
“侄孙不敢,不过,就算要罚,也请叔祖明示,侄孙究竟犯了何错,惹得叔祖如此动气?”
看着朱瞻墡这副样子,老岷王沉默了片刻,手里的檀木杖的确没有挥下去,他将檀木杖重新交给朱音埑捧着,然后坐回到椅子上,道。
“也好,本王就对你说清楚,免得你心有不服,说本王不教而诛。”
说着,朱楩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份奏疏,扔到了朱瞻墡的跟前,冷声问道。
“此奏,可是你所写,然后命府中长史呈递上去的?”
朱瞻墡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太过意外,定了定神,将地上的奏疏拿起来,翻了一遍,重新叠好,道。
“回禀叔祖,确是侄孙所写,不知,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老岷王眯了眯眼睛,似乎又动了气,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右手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拍,震得茶盏都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疾言厉色。
“你还敢问有何不妥?说,谁让你上的这道奏本,你上这道奏疏,到底是何居心?”
见此状况,朱瞻墡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咬了咬牙,道。
“叔祖误会了,这本奏疏,本就是侄孙心中所想,何谈有人指使?何况,侄孙之所以上奏,也是为了我朱家伦序有道,长幼亲亲所计,实不知为何惹得叔祖动此大怒?”
“啪!”
话音落下,紧接着厅中便是一声闷响,紧接着,朱瞻墡感到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一抬眼,老岷王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拿起了檀木杖,重重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应该说,自从朱瞻墡出京就藩一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挨过打了,即便是之前在做皇子的时候,这种情况也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