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蔻蔻一点儿都没有心情理他。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哭一直哭,心疼得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
或许是被大雨淋湿了,衣服粘粘的很不舒服,许龙濯一边开车,一边脱掉了黑色的衬衫,露出了一身让少女看了难免会脸红的精壮肌肉。
“你母亲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在伤心什么?”
夏蔻蔻不敢大声地哭,就小声“嘤嘤”地抽噎着,把许龙濯吵得有点儿烦。
“潜台词还不明白么?”许龙濯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烟,“‘你不是我生的,所以我对你没有母爱可言’。”
许龙濯一针见血地点醒了夏蔻蔻。
夏蔻蔻泪汪汪地侧过脑袋,红着露珠般圆润的小鼻头,连嘴巴都哭红了。
“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叔叔,你知道真相的吧?妈妈当初生我,是选择代孕了吗?”
“代孕?”许龙濯咬着烟,鄙夷地斜睨了一眼夏蔻蔻,“看来你对你父母的科研工作和肮脏交易,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所以,他这是否认了夏蔻蔻的猜测。
那还能是什么呢?
夏蔻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还越想越难过,干脆就不要再想了。
可偏偏许龙濯又主动开口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蔻蔻。”
“夏茜的妹妹?”
“嗯!是的,夏茜是我姐姐,”一提到杳无音信了两个月的姐姐,夏蔻蔻瞬间朝许龙濯睁圆了泪汪汪的眼睛,都快把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小叔叔,你也认识我姐姐吗?”
可惜,许龙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转了话锋,反问她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是姐妹两个人,为什么你姐姐不叫‘夏茜茜’,或者你不叫‘夏蔻’?”
好奇怪的问题。
夏蔻蔻咬着红肿的嘴巴,努力琢磨了片刻之后,才摇了摇脑袋。
许龙濯则舔了舔唇角:“我也没想过。”
“……”
夏蔻蔻觉得许龙濯在骗她,他也绝对不是随口问出这个问题的。
记得老师曾讲到过,成年人之间的对话,没有什么话是纯粹无意义的,许多话,虽然表面听起来云山雾绕、像是在开玩笑,但实际都是“点到为止”的。
夏蔻蔻明白,她要是再继续追问下去,才是真的毫无意义。
车外的瓢泼大雨,似乎下得更加猛烈了,樱桃大小的冰雹也是时有时无,砸得车顶“噼里啪啦”地响。
等到了芭堤雅繁华区域的一座酒吧时,天都已经黑了。
夏蔻蔻一向是个乖乖女,从没有来过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她怯怯地跟在许龙濯的身后,看许龙濯颀长挺拔的身影,走在酒吧里面,被不少擦肩而过的人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称呼着“hia(一声,泰语中是“老大”的意思)”,或者“濯哥”、“许哥”。
这里烟雾缭绕,酒气冲天,熏得夏蔻蔻想吐。
最终,许龙濯选择了一个最偏僻的卡座,坐了下来。
他拍拍身旁,一边挽着袖口,一边不抬眼地对夏蔻蔻命令道:“坐我旁边来。”
夏蔻蔻也不敢反抗,乖巧地坐到了许龙濯的旁边。
服务生立刻端酒上来,似乎许龙濯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对许龙濯要点的酒都很熟悉,不用询问许龙濯想喝什么,就都直接端上来。
只是用口音很重的中文,问了许龙濯唯一一个问题:“濯哥,今天要点哪个姑娘陪?”
“喜欢穿T-BAG的那个吧。”
服务生抱歉地笑了笑:“Tina?”
“我不记得名字。”
“抱歉了,濯哥,Tina死了。”
“哦。”
明明是闹出人命的事,许龙濯听了,却没有一丝半点儿的波澜,就好像听到的是再平常无奇的消息,甚至,他连最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连问一问那姑娘是怎么死的,都不带问一下的。
反倒是服务生主动解释了一句:“Tina前天早上,死在了楼上酒店的浴缸里,尸检报告的结果是黄体破裂,同时,也是致幻剂服用的过量了。”
“哦,那就不点了。”
许龙濯漫不经心地倒着酒,小臂上的筋骨格外扎眼,野性十足。
夏蔻蔻拘谨地坐在一旁,心脏跳得乱七八糟。
黄体破裂?
那不就是……
她偷偷地缩了缩脖子,看来许龙濯个人的私生活太乱了,怪不得以前妈妈嘱咐自已,一定要远离这个坏叔叔。
看到服务生欲言又止,都上完了酒,却还磨磨唧唧没有打算离开卡座的样子,许龙濯挑眉问了一句:“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