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没问罪,何禄就麻溜地开始三省吾身,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话太多太密了。
秦夺听了几句之后,一时间都忘了要说什么,便拿起案几上的画本看了一眼。
图上尽是些男欢女爱、鸳鸯交颈的东西。
他一张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把画本扔给何禄,“我让你拿酷刑图,你给她拿的这是什么?”
何禄被砸得“哎呦”一声,手忙脚乱地把秘戏图接住了,小声道:
“主子......宫里的娘娘头一遭侍寝都得先看看这个,奴才也是按规矩来的。”
“哪有人侍寝前看酷刑图的?”
何公公简直操碎了心。
他碎碎念道:“主子啊,就算您想玩新花样,也不能一上来就玩这么花的啊......”
何公公先前是在宫里做事的,每天负责让皇帝翻牌子,后来才被派到临渊王身边伺候。
王府后宅一直空置,别说姬妾了,连个敢对他眉目传情的红颜知己都没有。
何禄做梦都想有一天能重操旧业。
今夜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机会,把他高兴得啊,恨不得亲自上去伺候。
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主子刚进屋没多久,就让人把苏大夫扔出去了。
秦夺闭了闭眼,压下暴戾之心,“谁要她侍寝了?”
何公公都傻眼了,“不、不侍寝......那让苏大夫在这沐浴作甚?”
秦夺不悦道:“牢房里滚了一圈,脏。”
何禄顿时:“......”
得,他也跟今儿去“请”人的那两个悬镜卫一样犯蠢了。
这主子的心啊,真的是海底针。
谁也摸不着。
何公公默默地把那本秘戏图收起来,藏进衣袖里。
有些心疼地想:这样的好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派上用场?
屋里静默了许久。
久的何禄跪到腿麻,想找点话说说,问问主子今夜到底找苏大夫来干嘛的时候。
忽然看见秦夺走到窗边,临风而立。
他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她说她喜欢我。”
“殿下龙章凤姿、俊美无俦、金尊玉贵、权倾朝野,哪个女子见了您,能不倾心呢?”
恭维的话何禄是张嘴就来。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谁?谁胆大包天,敢喜欢我家主子?疯了不成!
秦夺自顾自说道:“她一个有夫之妇,竟敢说喜欢我?”
何禄回过味来了。
这是在说苏又青。
“苏大夫当年似乎是为了报恩才嫁进宋家的,据说是宋玉泽年少时救过苏大夫,后来宋家卷进军械倒卖案,急需大笔银钱填窟窿,对苏又青挟恩图报,这才娶到的。”
何公公先前彻查过苏又青的底细,正好知道这些。
以前主子也不过问这些,他就没提。
这会子正好说给主子听。
苏又青当时还是云州首富苏家的大小姐,又是医仙谷的关门弟子,还钱貌双全,想找什么样的夫家找不着啊?
她原本压根不会多看宋家这样的破落户一眼。
偏偏这救命之恩一拿出来,就牵扯不清了。
那宋家把人娶进门,还一点都不珍惜,仗着当初的恩情,把人当牛做马的用啊。
宋玉泽翻身才多久啊,就跟表妹好上了,还搞大了肚子。
“当初宋家遭难,宋玉泽差点就受了宫刑,听说自那之后那方面就不行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他那表妹弄出孩子来的。”
何禄还挺想去讨教讨教的,说着都有些跑题了。
秦夺回头瞥了他一眼。
窗外夜色浓重,他站在夜色与烛火交界处,半张脸在光影下,半张脸隐在暗色中。
他只字不语。
一身威仪,也满身孤寂。
何公公背后一凉,立马回到正题:
“这五年来,苏又青最难的时候都是主子帮的她。主子还对她那般有求必应,她喜欢主子,才是应该的啊!”
秦夺心思有些飘远了,出神地想:
苏又青喜欢我,才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