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的怎么能当大夫？”这种话，苏又青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从一开始的，听到就忍不住地同人争辩，到现在的，就算心中愤愤，面上也分毫不显。

她用了两辈子的时间。

苏又青淡淡笑道：“天地阴阳，男女各半，这世上有男大夫，自然也能有女大夫。”

“你这么年轻，又是个女的，能懂什么医术？我这把老骨头可不能给你练手用！”

老翁很是不屑，说着便转头出去了。

他出门的时候，跟一个歪脖子的青年武夫撞上了。

出门的急，进门的也急。

两人差点都摔倒了，各自扶着门框才站稳。

歪脖子武夫没好气道：

“看着点路，我这脖子本来就歪了，你再撞得重些，给我撞折了可就背上人命了！”

“对不住，对不住了。”老翁连忙赔不是，然后热心提醒道道：“你都这样了，赶紧上别处找个正经大夫吧。”

老翁似是有些耳背，说着这话的时候嗓门还挺高：

“这里坐诊的是个女大夫，我瞧她那样就不会治病，别进去耽误工夫了。”

苏又青还没说什么。

文竹先恼了，“你这老翁怎么回事？你不愿意在这看病，不看不就得了，怎么还在这胡言乱语赶人呢！”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老翁特别理直气壮，大着嗓门说：“女的就是当不了大夫！谁家医馆坐诊的是个女的啊？”

一下子还囔囔上了。

惹来许多行人围观。

那歪脖子武夫也说：“我不知道你们这坐诊的是个女大夫，不然我压根不会来......”

苏又青起身走到两人跟前，问他：“脖子怎么脱臼的？”

歪脖子武夫满脸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脱臼，不是落枕？”

苏又青道：“望色、闻声、问状。”

都是医者入门就学的东西。

这点小伤，甚至用不着最后一步“切脉”。

老翁也愣了一下，随即道：“瞎猜的吧？”

“武夫，你别听她瞎吹牛。”他说：“这女子长得越好看，越会骗人。”

但那武夫连头都扭不了，一动就脖子疼。

去另外一家医馆，还得再走两条街。

他实在不想遭这罪了，就问：“那我这脖子，你这能治吗？”

苏又青仔细地观察了他片刻，点头道：“能治。”

歪脖子武夫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那你打算怎么治？要多久啊？”

边上的老翁急道：“武夫，你还是换家医馆吧。脖子可不比别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可真的把命交代在这了。”

歪脖子武夫也有些犹豫。

“抬头。”

苏又青也不同那老翁争辩，只跟武夫说了两个字。

在对方照做之后，抬手在他脖子上左右各按了一下。

只听得“咔咔”两声。

她收手回袖道：“好了。”

那武夫骤然被她偷袭了脖子，正要发火，忽然察觉到脖子能动了，震惊万分道：“我、我脖子好了？”

他左转右转，先前歪脖子的不适感已经全部消失。

这才眨眼间的功夫，就治好了？

武夫一下子就惊呆了。

连方才一直阻止他在这里看诊的老翁，和聚在门前围观的行人都大吃一惊。

“女神医啊！”武夫反应过来，立马双手抱拳，连声道：“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神医多有得罪，还往您海涵，您见谅，这诊金......”

苏又青道：“举手之劳而已，你的诊金免了。”

“这女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还这般心善，活菩萨啊！”

门前众人里，忽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声。

然后，就争先恐后地围上来，说着自己最近也身体不适，请神医给诊治一番。

苏又青回到柜台后落座，让众人排队，她一一诊治。

文竹在旁维持秩序。

嫌弃女大夫不会治病的老翁脸上火辣辣的，被人挤到了门外，只能怔怔看着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