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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古代中国的诗,一般来说有两条路子,一条路子是出于《庄子》,一条路子是出于《离骚》。
“出于《骚》者为正,出于《庄》者为变。斯言颇有所见。”有一个观点认为,出于《离骚》的诗是正格,出于《庄子》的诗是变格(方东树《昭昧詹言》卷一:“《庄》以放旷,屈以穷愁。古今诗人,不出此二大派,进之则为经矣。”缪钺先生所征引的说法,似本于此)。对于这个见解,缪钺先生认为非常好,他说:“诗以情为主,诗人皆深于哀乐。”主张诗人一定是一个性情中人,其人对这个世界很敏感,所以有很多喜怒哀乐要抒发出来。
“深于哀乐”有两种不同的表现方式,一种是“入而能出”,一种是“往而不返”。庄子是“入而能出”的,他有喜怒哀乐,但自己又能从这些情感中超脱出来。而屈原则是“往而不返”,字面的意思是“去了就不回来了”,他把感情全部倾泻出来,是不会收束的。李商隐跟屈原一样,走的都是“往而不返”这条路。
“入而能出”的人,除了庄子,我们熟悉的还有苏东坡。苏东坡的生命历程也非常坎坷,他有很多痛苦,但他能让自己从这种情感中超脱出来。这是一种极高的人生境界,但就诗而言,却不尽然是好的,因为这容易导致作品不动人——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往而不返”的人,除了屈原、李商隐之外,大家熟知的还有杜甫、李贺、龚自珍,这种类型的诗人很多,即使是表现得很平淡的陶渊明,其内在的感情也是激烈的,也属于“往而不返”品格。龚自珍对陶渊明有一个很精到的论述:“莫信诗人竟平淡,二分梁父一分骚。”总体来说,“往而不返”的诗人数量为多,所以说“出于《骚》者为正”。
诗以“往而不返”为贵。梁简文帝说:“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这句话的含义是说,写诗作文跟做人行事不一样,做人要知道克制,但写诗作文就不妨尽情地把感情抒发出来。李商隐在《祭小侄女寄寄文》里说:“明知过礼之文,何忍深情所属。”古人推崇的状态是中正和平,强调“过犹不及”。李商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说自己写的是“过礼之文”,但他又知道控制不了自己,因为他太深情了。
这就是诗人李商隐,一个为诗而生的人。
从先秦到晚清,诗之所以一直是中国文学的最高殿堂,是因为“往而不返”的品格闪耀着作者的生命之光,使得诗成为超越于作者的学问和思想之上的文体。
缪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