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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林领袖,然而还过着一种并不十分有尊严的生活:谀墓润笔,为富贵人家写文章以赚取丰厚的报酬。
到了宋代,面目为之大变,世家大族逐渐消失,平民中的优秀分子上升通道变得宽敞起来。他们通过科举上位,最终主导了这个社会。欧阳修就是其中的一个受益者。
受益归受益,宋代的士人却不认为这是朝廷的恩典,他们不会在享受利禄之后,就对君王匍匐不起。他们力陈时弊,阐明自己的施政理念,为不同政见而争吵,为此还在熙宁年间形成了各自有着成熟政见的新旧两党。然而天不佑宋,新旧两党都没能彻底地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反而是两派的反复倾轧,耗尽了无数人的精力。
宋朝,这个成功消除了宦官、外戚、后妃、藩镇之患的朝代,由于士君子之间的尖锐矛盾——这个局面,或许是皇室的有意引导所致——导致士君子内部消耗太大,小人乘机而进,最后是章惇、蔡京等人掌握权柄,祸害天下。
一生忧世的欧阳修,是“棋罢不知人换世”,对于未来,他还有着自己的憧憬,他希望能看到这个国度新的气象。人换世了,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他没有交代清楚。这里留下的想象空间,是欧阳修的迷惑,也是人们对于自己所处时代的迷惑。
人终归要回到大地。醒来后的欧阳修,或者迅速就写下了此诗;又或者,他是在完全清醒的时候写下这二十八个字的。但这已不重要。现实中的欧阳修,有着人们所能看到的春风得意的一面,但也有无边的无奈。从事业的角度来看,颍州的岁月,他算是浪费了。
颍州人至今仍以欧阳修为豪,这是欧阳修在荒废岁月里创造的价值。欧阳修也对这一块土地充满了感情。他一生八到颍州,在晚年致仕时,还上书皇帝请求定居颍州养老,并于这个地方逝世。
不是深情之人,不会有此举动。毕竟颍州在当时是一个落后的地方,连一个像样的郎中都没有。在一次与友人的书简中,欧阳修曾吐露过颍州的苦况:“自秋以来,老母卧病……郡既僻小,绝无医药,逮冬至之后,方得渐安。”这显然不是一个适宜退休官员待的地方。
那个时候,地方官有足够的余裕去治理一乡。谪官到来,蛰居待时,即使不为一乡谋福祉,也要考虑不使自己在去职后留下坏名声。对于古人来说,好的名声就是政绩。因为清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声誉有瑕疵的官员。
正是由于人们对令誉的追求,滋润了古代中国的德治,养育了风雅文教。这是一项无与伦比的伟绩。今人抨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