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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呢?就应该像飞鸿踏在雪泥上,泥上只是偶然留下了飞鸿的爪印,但是飞鸿继续往他处走,不会再计较在旧地方留下什么痕迹,而这个痕迹,也是很快就消失的。你看当年我们一起拜访的那位老僧人,现在已经去世,而我们曾在墙壁上题的字也找不到了。老僧和墙壁上的字,如今都跟雪泥鸿爪一样烟消云散。我们不应该留恋过去,要怀念的也应该是往日的艰难曲折:还记得吗,那一年我们的马死了,只能骑驴子到渑池,路途长远人困顿,驴子走得很慢,还不停地嘶叫。”
和诗多少带点说教味,苏辙看着未必会舒服,因为他只不过是感慨一下,但不失为一首好诗,这是有理趣所致。很多人都会有苏辙那样的感慨,而苏轼给出了一个很精警的答案。试观苏轼一生的行止,他一直在努力躬行这种去留无心的哲学。多年之后,他被贬黄州,写了一首《定风波》,也可与这首七律互相发明:
叙: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值得一说的是,苏轼的祖父名苏序,为了避祖父的名讳,苏轼诗文里的“序”字,一般用“叙”或“引”字来代替。
细读这首《定风波》,就能感知到苏轼的人生境界,其开阔之处,常人难到。苏轼被后人称为“坡仙”,原因也在此。许多人学苏诗,往往是去学着展现出这种思想境界,这其实很危险,因为学诗首先学的是技法,而思想和感情是自家事,旁借不得。不少评论者以苏轼的和诗去讥诮苏辙,其实苏轼和诗固然值得我们赞赏,然而苏辙的原诗未始不是生命色彩的自然发放,一样值得我们寓目。试看王勃的“故人故情怀故宴,相望相思不相见”,刘禹锡的“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这些缅旧伤昔的作品,也一样是佳制,因为都很感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