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吃完手里的火炬,点上根烟:“天真。”
“姐……”谢玦想说点什么。
“姐什么姐。”女人耐心耗尽:“上个班还当人生导师,口水都说干了,你们赶紧吃,吃完滚蛋。
带上你的决心回学校把书读烂,你要是努力到头发现也上不了什么大学,天生就是个笨蛋,再滚到我店里当学徒来。”
“……”
赵熙蕾在边上看见池翰墨和谢玦的表情忍了忍笑,顺着店长的意思把人往外轰:“走了走了,要剪头再来。”
等把俩人关到店外头,他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各种雪糕袋子,回身问女人:“店长,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啊?”
女人白了他一眼:“没怎么说话那个学生,就是上次你爸住院,借了你三万块钱那个?”
“对。店长,这是劝人迷途知返呢?”
“想不明白的人那么多,我又不是菩萨,个个都去开解啊?闭嘴吧你,有这时间去库房把新货理出来。”
“好嘞。”
“还有,叫上小辉把会员的滋养发膜,养护套装都按照单子写上名字,放前头架子上,一会儿我对一遍,别在我眼前瞎晃悠了。”
“得令!”
……
谢玦和池翰墨被赶到太阳地里,没走几步,谢玦手里的雪糕都要化了,雪糕化成雪糕水滴了一滴在谢玦手背上。
刚才在店里他就没吃几口。
池翰墨从兜里掏出来纸,递给他。
谢玦把纸巾接过来,幽幽叹了口气:“服了。”
他道:“这么一听,我好像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池翰墨看了他一眼。
“你听见没,人家收学徒都不要我这样的。”
谢玦扯了扯嘴角。
“别难过,我帮你。”
池翰墨来的时候心里那股火气被理发店里的冷气降下去,担忧又重新攀上了高峰。
他知道谢玦心里难受。
谢玦擦干净手上的黏腻,抬眼问他:“你帮我什么?”
“我是没工作,等放假了找兼职,寒假暑假能赚多少是多少。等高考完,上大学也能在附近找兼职。你要是担心你家可能会负债,这债要是还不完,以后工作了我跟你一块儿还。”池翰墨认真道。
“你是我长工啊?我要你钱。”
“……我乐意。”
谢玦比池翰墨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反而道:“这不是还没到那份儿上么?”
“……”
“刚才那姐说得对,我要是真有决心,幡然悔悟也得用对地方吧。”
他是钻牛角尖了。
昨天回了趟家,面对那种情况,痛苦和无力感让他慌不择路地想要证明自己也能做点什么。
病急乱投医,有哪件事儿能轻轻松松就做了的?
现在“后悔”才爬上心头。
自己太冲动了,人家说的没错,他真是想一出是一处。也就是和赵哥有点儿交情,要不然人家怎么可能耐心下来跟他说这些呢?
谢玦拉了下池翰墨:“走吧?”
“去哪?”
“还能去哪,回学校啊。”谢玦道:“你是得帮我,帮我把昨晚上写的练习题订正完。”
第六十四章
于欣然发现他谢哥的“上船”好像不是一时兴起,自打那天周一上午,人和池哥一起回学校了之后,就真的一头扎进了“学海”,开始对着课本钻研起来。
也不是没问过什么情况,那天上午那么特殊,池哥都问他找人了,于欣然就算是傻子应该也发现事态不对劲了。
俩人快到中午,从外头回来之后,于欣然也趁着吃午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问了谢玦两句什么情况,明摆着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要不然上着课谢哥怎么可能跑到赵哥理发店去呢?
他总不能相信是谢哥突然想剪头了吧?
于欣然当时问完之后,谢玦看了他两眼,喝了一口面馆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像谜语人一样道:“被路过的人生导师提点了一下,就回来了。”
于欣然:“啊?”
“啊什么啊,吃你的饭吧。”
然后谢哥就没再跟他说这个话题了。
于欣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本能地感觉周一上午这一遭和谢哥本人的状态很有关系,但他又实在找不到证据,遂作罢。
谢哥回头是岸了……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儿,高三了么,班里往日嘻嘻哈哈的同学也有不少都明显提起劲头来,就连他自己也在母后大人的“淫威”之下过上了天天向上的痛苦日子,所以这种“大环境”下,谢哥突然想通了也不奇怪?
……
眼看着一周就要在每天扎在课本的日子中过去了。
谢玦发现,塌下心来的前两天是最煎熬的,一天的时间比原来长了好多,也更难熬些。
池翰墨说得没错,最艰难的事情是逼自己集中注意力。
看一节新内容没那么难,做一节对应的习题也没那么难,难的是一直保持这种节奏和专注继续去看第二节、第三节。
弄完一节内容的新知识后,自己会对自己松懈,有种潜意识在告诉自己: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这时候是最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