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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凝视着我,说:“你别见怪,你举的这些个例子,在我看来根本文不对题。”
“可能是吧,”我说,“人家也曾常常责备我,说我的联想和推理方式近乎古怪。好,那就让我们看能不能以另一种方式,想象一个决定抛弃人生的担子的人——这个担子在通常情况下应该是愉快的——他的心情会怎样。要知道只有我们有了同样的感受,我们才具备资格谈一件事情。”
“人生来都有其局限,”我继续说,“他们能经受乐、苦、痛到一定的限度;一过这个限度,他们就完啦。这儿的问题不是刚强或者软弱,而是他们能否忍受痛苦超过一定的限度。尽管可能有精神上的痛苦和肉体上的痛苦之别,但是,正如我们不应该称一个患寒热病死去的人为胆小鬼一样,也很难称自杀者是懦夫。”
“荒唐,十分荒唐!”阿尔伯特嚷起来。
“才不像你想的那么荒唐呢,”我回答说,“你也该承认,当一种疾病严重损害我们的健康,使我们的精力一部分消耗掉了,一部分失去了作用,没有任何奇迹能再使我们恢复健康,重新进入日常生活的轨道,这样的疾病便被我们称为‘死症’。一位清醒的明智的人可能对这个不幸者的处境一目了然,可能去劝他,但是白费力气。这正如一个站在病榻前的健康人,他丝毫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力输送进病人的体内一样。”
阿尔伯特觉得这种说法仍太空泛。我便让他想想前不久从水塘中捞起来的那个淹死了的少女,又对他讲了一遍她的故事。
“一个可爱的姑娘,生长在家庭的狭小圈子里,一礼拜接一礼拜地做着同样的家务,唯一的乐趣就是礼拜天用渐渐凑齐的一套好衣服穿戴打扮起来,和女伴一块儿出城去溜达溜达,逢年过节也许还跳跳舞,要不就再和某个邻居聊聊闲天,诸如谁跟谁为什么吵架啦,谁为什么又讲谁的坏话啦,如此等等,常常谈得专注而热烈,一谈就是几个钟头。可是后来,她火热的天性终于感到了一些更深刻的需要,而一经男子们来献殷勤,这些需要便更加热烈。从前的乐事已渐渐使她兴味索然;临了儿,她到底碰着一个人,某种从未经历过的感情不可抗拒地把她吸引到了此人身边,使她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以致忘记自己周围的一切,除了他,除了这唯一一个人,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她所思所想的就只有他,只有这唯一一个人。她不为朝三暮四地卖弄风情的虚假欢乐所迷惑,一心一意追求着自己的目标,执意要成为他的,在与他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