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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麒闻声看去,对上那双漆黑凤眸,身子一颤。

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人看着比那些丧心病狂的女人还要可怕。

谢辰顺势问道:“你要买下他吗?”

楚千泽面色冷淡,“我对男子不感兴趣。”

谢辰颔首,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可惜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赫连麒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可从始至终,他都是笑着的,俊美风流的眉眼敛了笑意极为好看,灿烂春华般的风采轻易便压过了赫连麒皮相浅薄的艳色。

他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

赫连麒与他对视,碧色瞳孔微微一缩,突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明明,这个人更可怕。

他脑中突然清明,却发现更可怕的是,自己明明反应过来眼前公子的本性,却依旧因为对方的表现而松了几分心防。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赫连麒只觉眼前一黑,在这天楚之中,简直处处魔鬼。

谢辰心中算了下时间,拍了拍衣服起身,他们该回去了,天色已经够晚了。

楚千泽随之起身,他陪着坐了这段时间,脊背始终挺的笔直,君子风范仪养好似刻入了他骨中,谢辰下意识多看了几眼,比起前世被天下夸赞称耀的自己,眼前这位才更像是能作为标尺一般存在着的模范。

他松懈了这些年,晃眼看见这样的人物,难免感到几分亲切。

“天色已晚,我们今日吃喝玩乐也算是走了一个流程,日后再聚必然要多叫几个人,我是看出来了,林公子并无寻欢作乐的经验。”谢辰折扇抵唇而笑,眉眼弯弯。

楚千泽无法反驳,微微抿唇,“是我扫了谢公子的兴致。”

谢辰摆手,“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两人并肩,彼此对视闲聊,气氛无声缓和了几分,仿佛他们今日大半天既费心力又费银两的对峙试探终于告了一段落。

他们都没有将注意放到依旧半坐在地上的人。

赫连麒原先也不在意,他在趁着这段时间休息,心中筹算着该如何将自己的位置传给自己人,今日她们敢逼着自己登台,后日就能逼着自己接客。

他心下正烦躁,连带着对于好运气碰见的两位公子也多了几分恶意。

定国公府家的独苗……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质。

第一花楼固若金汤,他只要出去就有办法脱身,但是在这里面,几乎寸步难行,处处都是眼线。

天楚皇帝简直有病,将花楼作为情报中心,他心中腹诽,垂首不露声色时,在谢辰下身衣摆上划过,心中正在犹豫,倏然瞳孔骤缩。

他僵硬转动瞳孔,一点点地将视线挪到了谢辰身旁,那里飘荡着的玄色衣摆,正随着脚步的缓慢挪动而轻轻翻折晃动。

赫连麒呼吸一窒。

金色暗线藏得太深,五爪龙纹绣到了内里,每一次衣摆的翻折都会露出些许龙纹,因为角度与光线的问题,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暗线设置太过精巧,不从下方跪拜去看,很难注意到这份精巧心思。

赫连麒数了又数,确实是五爪龙纹。

他迟钝的脑子,慢半拍的想起来一件事。

第一次被抓到蒙在麻袋之中似乎被丢在了一人面前,当时他浑身疼痛,脑中理智混乱,只隐约听见一人沉声询问如何处置自己,是否要丢入花楼中拷问,他当时模糊不清地听到一句回复。

“除了他,都杀了。”

声线淡漠,语调漠然,上位者的习惯彰显的淋漓尽致。

赫连麒瞳孔一点点放大,近乎疯狂地盯着玄色衣袍上若隐若现的纹路,身体低了又低。

一阵短暂的静默。

谢辰耳边擦过风声,他微微侧头,第一反应推开身前的林公子,唇角笑意淡了些,眸中透出几分剔透淡漠的情绪,正要出手时突然想起什么,手腕一转,只是扶着身边人向着一旁闪躲。

不料脚下没停稳,一个踉跄将人压在门边,谢辰仓促抬手撑住墙壁站稳后,侧脸看向身后时脸颊隐约划过什么温热触感,他没多想,以为只是单纯碰到了对方面颊。

楚千泽唇舌受惊抿的很紧,压过之后的唇色殷红无比,他怔了下,有些茫然心中突然涌出的情绪,指尖几度松合,当人从他身前离开时,甚至于下意识向前抓了下。

却扑了个空。

楚千泽蹙眉,心中复杂。

谢辰皱眉看向突然暴起的的阿鹿,心下警惕护着身后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公子,他身有武功却不好冒然出手,几个闪避之后,反倒被看似娇弱的阿鹿给扣住了命脉。

对方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多年未曾动手,谢辰一时大意,最重要的是,对方的招式之间带着股发疯般的狠劲。

此时谢辰仰了仰脖颈,喉骨虽在对方手中扣着,他心中却没什么慌乱,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在身份不明的林公子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时,身后的阿鹿却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天楚皇帝,你若是再动一下,我就在你面前杀了定国公唯一的独苗。”

天楚……皇帝?

谢辰微闭了下眼,面上似有若无的笑意骤散。

伸展的五指悄无声息反握成拳收敛了体内涌动的内力,脑中所有的信息在快速串联,当谢辰再度睁眼时,不得不承认一个非常糟糕的事实。

眼前这位家中行商,年纪轻轻就担任国子监助教的公子,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