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看了眼那几位中了招的暗卫,他们当时跪下的位置离赫连麒的位置有些距离,倒不必大费周章,“让他们自行找人解药,别在第一花楼中寻人,记得易容。是”
影一点头,他的距离不近反应却快,仅落后主上一步,内力涌动之下的后果就是药性的快速蔓延,如今浑身烧起火来,主上又在屋内,他快速思考之后,非常冷漠道:“把赫连麒给我。”
一个私自入境又惹了事的小国王子,影一隐在暗处的面庞毫无波动,现在刚好可以作为解药。
许瑶没稳住神情,眉眼一跳,知道影一脑子里没考虑那么多,虽说对方与木头无异,但是身边突然出现这种事,还是让她升起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久不回答,影一疑惑看她。
许瑶干咳一声以作掩饰,她看向另一边被堵住嘴面露惊恐却难掩异域风情的赫连麒,微笑回道:“你要就带走吧,反正这家伙靠得近多少吸了一些,你拿他解药的时候记得留条命。”
此时在赫连麒眼中,许瑶秀雅笑容与恶鬼没有区别,他眸中泛出血丝,因为他们话语间的意思而恐惧不已,直到后颈一痛陷入昏迷之时,他也没有看清即将要带走自己的男人模样。
许瑶收回视线,又望向屋内,这片刻功夫,里面依旧毫无动静。
若是主上看上了定国公家的小公子,某种意义上也算上欺辱了功臣之后,甚至于还是唯一的独苗,若是揭露了出去,后患无穷。
因而许瑶始终想不明白主上的打算。
吩咐都已经下去了,身边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许瑶知道这间屋子的外面藏了多少的暗卫,她在房间门外踱步许久,但她身份特殊不可能在雅间之外久带,眼见开始有人看向这边,才转身离开。
屋内。
谢辰重重揉了几下眉心,脑中理智尚存,面对眼下诡异境况,挺直的颀长身姿并不露怯,撑额抬首时,那股鲜衣怒马的富贵风流气极为晃人心神,他敛了眸低声道:“圣上这是何意?”
最好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楚千泽心思深沉冷漠,又通晓帝王心术,以至于他能在人心方面算无遗策,可有时也会如此时这般,甚至难以摸清自己的心思。
等他将人都遣了出去后,屋内只余他与谢辰对视站立时,竟才慢一拍的想起其他。
比如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是难堪的欲.念、是君臣的逆伦。
楚千泽身着玄色,下摆五爪龙纹游曳摆动,仿若猎食的凶兽,悄无声息地朝着看中的猎物而去,他语调轻浅“唔”了一声,其中情绪莫测难明。
“谢公子心思玲珑,窥一斑而见全豹,想必心中早已明了。”他见着敛眸俊美的江南公子,终于从那层层炫耀在外的虚假中,窥到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温雅淡然,可因药物作用,就好似圣人动情,悲悯淡漠染了俗世情.欲,着实让人失控。
他是帝王,他从不将就,要坠入世间尘念,那自然要拉着最好的一个。
事到如今,楚千泽竟也不得不承认,千百圣贤书也禁不住体内的反骨,男子逆伦之事不仅勾不起他的厌恶,反倒调动了那股隐秘的愉悦。
与其要别人,不如眼前人。
楚千泽指骨如玉,伸手要碰谢辰之时,依旧风华绝代彰显天家气派。
可他要做之事,却又稍显不堪。
谢辰脸颊碰上了温热触感。
事态突然失控起来。
定国公府的小公子自幼就是粉雕玉琢的玉娃娃,年岁渐长雕琢成如今锋芒内敛看似散漫轻佻的纨绔公子,若是他想,不知要搅弄多少颗春心。
如今抬眸,多情的桃花眼流光潋滟,驰魂夺魄,撩着不自知的风流情意,撞入帝王的眸底。
他自是夺目的,可人们总是容易受流言影响。
楚千泽喉结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谢辰前世或许积了德,这世的身份注定少有人能欺他。
可他面前现在站着的这人,就是那少有的人中之一。
帝王、帝王。
谢辰心中反复重复两遍,没有拂开面侧微微摩挲的指尖,一并忽视对方眸底闪烁的暗色,他试图提醒对方,“我解不了圣上的药性。”
同是男人,他即使想扮懵懂也不可能。
对方的眼神,透着为帝者微妙的欲.望,或许牵扯不上多少情.爱,却也罕见。
谢辰从未想过,对方这种像是天生帝王的人,竟也会动这样的心思。
他如今身份特殊,这人不可能不知道动了他会是什么后果。
“如何解不得?”楚千泽舌尖有些干燥,忍不住喘了一声,不复之前从容,“内里深厚,又为男子。除了你,眼下还有谁合适?”
谢辰牙关不悦合了下,不用多想,只有之前与赫连麒对峙的那个关口露了端倪,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本以为毫无痕迹,没想到当时情绪波动之下,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这人眼力……谢辰简直怀疑对方时刻紧盯着自己。
他压了半天,体内血液开始像岩浆一般翻涌难耐,身体表面开始发烫,谢辰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微微低了下头,蹭了下脸侧让他略觉舒适的触感,等他回神后猛然停住动作。
楚千泽唇瓣殷红,墨发雪肤如水墨般触目惊心般的美,因为谢辰的小动作眼睫一颤,眸中骤然晦涩,他素来自持世上无不可控之事,如今却觉心海难抑,想将这人吞吃入腹。
药性极烈,似是勾动了人心恶意。
楚千泽稳住的呼吸一乱,上前又近了一步,“你不用多想,形势所迫。我不会追究你为何藏敛锋芒,但你同样身中药性,这是最适合的解决方法。”
他本可以以帝王权势压迫,可眸光落在公子似难受又似忍耐的惑人眉眼时,出口便不受控制变成了商量与诱哄。
他指腹微动,仿佛抓住了少年时挥笔落下的那束盛烈桃花,点亮了整张寡淡的水墨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