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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泽叮嘱道:“你游街之前,要多看我几眼。”

他要认真记住。

帝王说的平静又认真,从来不觉话语中的情深有多绵长,谢辰第一次抵不住先退了半分,“还有几日呢。”

楚千泽没有察觉这简单一句话其中的退让,只以为谢辰没有听懂,垂眸与他对视,又轻声接了句,“我想看你穿状元红袍的样子。”

谢辰的耳朵终于压不住的燥热起来,他受不住的揉捏耳朵,也将还处在疑惑状态的楚千泽视线引了过去,他看见了谢辰手指间透出的红。

楚千泽先是一怔。

当他反应过来时,眉眼仿若化开的春水,骤然荡开涟漪不断地轻笑,几乎要将谢辰的羞笑成了恼。

楚千泽意味不明道了一句,“原来如此。”

谢辰心情已经平复,听到这么一句话,挑眉微笑问道:“原来如哪般?”

谢辰骤然翻覆起身,逼至帝王面前,似笑非笑与他对视,不紧不慢道:“说啊。”

手指挑了衣带,已经探入了深处,危险的在一些地方点动,如落下的细点火苗,很快就要汇成燎原大火。

楚千泽骨子里的酥劲还没过去,骤然迎来这么一遭,险些就要摔进被褥之中,他低着谢辰胸口,凤眉轻挑,毫不露怯,“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怎么就恼了?”

楚千泽忽视了身上要命的反馈,将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谢辰在无理取闹般,有种另类的包容感。

谢辰闻言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气恼,若有所思看着楚千泽故作淡定的倚倒在墙面,撑着自己的身子,突然来了兴趣,“我似乎也从未见你穿过红衣。”

帝王常服多是沉稳威仪的色调,连龙袍都是玄色五爪,也只有出宫时才换了几件淡雅清贵的颜色,如此看来,白衣与红衣这两种颜色的衣袍,帝王似乎从未碰过。

谢辰微微沉吟,他盯着脸色有些稳不住的楚千泽思考了一阵,“那今日就先试试白衣。”

他歪头,“今日入宫,刚好穿的就是白衣。”

楚千泽半个字反驳都没来得及吐出。

那身穿在谢辰身上,卓然脱俗又不缺风流雅致的白衣,如今只有外衣披上了帝王的身子,被揉捏成水的身体,只有零散几处被白色外衣挡住。帝王修长的身型陷在了湿漉漉的白衣之中,手掌几次拽住外衣边角,却始终脱不掉这身恼人的衣物。

最后还要得了一句谢辰笑吟吟的责怪,“圣上将我的衣服都弄脏了,臣到时候如何回去啊。”

他调笑着,眉眼如桃花大盛,垂眸间,笑意缭绕的含情眸酿了酒般,让原先咬了牙的帝王醉了般,昏头怔怔看着,呈出几分懵懂的痴态。

白衣落在帝王身上,想也是风华卓然的谪仙之姿,本该淡漠出尘不然尘埃,如今却是成了束缚的绳索,困住了仙,让其成了妖。

凤眸染霞,长睫沾泪,身体紧绷颤抖,这个人成了谢辰挣不开的魔障,但他甘之如饴。

谢辰看着,笑着低头亲去,唇舌之间既是占有也是安抚,楚千泽涣散的眸光逐渐聚焦,长睫掀起,湿漉漉的水痕让他下意识蹙眉,那轻微的不适感很快又被身上人给引走了注意。

他下意识伸手环住了谢辰的脖颈,纵然身处下位,却还是想要将这人拥入骨血,每一次的交融,依旧让那颗帝王贪婪的心叫嚣着不够,没有任何人知道九天上的至尊,在包容整个天下时,是如何在一人的身上动了狭隘又阴暗的心思。

那般私念,偶尔出现时,让楚千泽自己也有些陌生。

他生来是天下之主,淡漠皮相下藏得心思那般深,玩弄人心的时候,高居在外是最好的形式,唯独谢辰,他在算计的同时,将自己也投了进去。

此后这场局,他们二人谁都逃不开。

受尽摧残的白色外衣最终还是没有完整穿在帝王的身子,不知何时在飘飞的床帏中落了地。

它躺在安静的地面上,床榻上却久不得平息。

*

夏府。

夏书意有些恍惚的睁开眼睛,她呆愣的注视着床顶的花纹许久,在那极为讲究的纹路中回过了神。

几年下来了,她依旧有些不习惯,每每看到这些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总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荒诞交错感。

尤其在她做了关于现代的梦之后。

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夏书意如今已经接受了楚柳言之前所说的一切,她看着印象中几乎查无此人的定国公世子,在众人的侧目下一步步登上庙宇高堂,名传京都,而这个人的名声日后还会传至天下。夏书意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她印象中的历史线。

而是一本小说。

夏书意揉着有些胀痛的脑袋坐起身,打趣的笑了一下,兴许就算一切都按照她所知的正史发展,她也不一定就来到了过去的历史,说不定是某个正史的平行时空。

夏书意想的很多,颇有些自娱自乐的意味,甚至还笑了一下。

梦中曾经旁听过的一些历史讲座,越不去想就越会去想,总是反复出现在脑中。

夏书意记得承安大帝一生尊荣,功绩赫赫,排列下来的事件功勋要填满整整两面的历史书页,那是曾让她津津乐道甘愿去背的无边荣耀。

她也记得惊才绝艳永安君,他的存在真正诠释了历史白月光这五个字,什么是求而不得心向往之,也只有永安君配得上。

夏书意曾经堪称着迷且疯魔的去追逐过他们的一生,她以为是自己的这种向往,才让她来到了这个时代。可后来楚柳言告诉她,这个时代并不是她想要去的那个时代。

她第一反应是否认,那是巨大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