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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二十四小时
破晓时分,珀西在阴郁的庇护所里醒了过来,然后走向窗口。她拉开窗帘,望向单调的灰色天际,大气当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接近最低飞行限度,她估计。风向〇九〇,风速五节,能见度四分之一英里。她希望今天晚上起飞的时候,天气会清朗一些。她可以在任何天气下飞行,也真的曾经在各种天气当中飞行。任何一个拥有无线电导航评试资格的人,都可以在混沌的阴天里起飞、飞行和降落。(事实上,透过电脑、询答器、雷达和防撞系统,绝大部分的商业客机都可以自动飞行;甚至不用手操作,也可以执行完美的降落。)但是珀西喜欢在清朗的天气下飞行,她喜欢看着大地在她的脚下滑过、夜间的万家灯火、云朵,以及头顶上的繁星。
夜空里的每一颗星星……
她又想到了爱德华,以及昨天打给他住在新泽西的妈妈那个电话。她们一起计划了他的悼念仪式。她想要再多思考一下这件事,考虑一下来宾的名单,接待的细节。
但是她却做不到,她的思绪完全被林肯·莱姆占据了。
她想起了昨天在他卧室里关起门的谈话——在和那名警官阿米莉亚·萨克斯吵了一架之后。
她坐在莱姆旁边的扶手椅上。他上下研究了她一会儿,让她全身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是那种个人的探看——不是男人在酒吧或街上观看女人(当然不会是她这样的女人)的那种眼光。是那种资深飞行员第一次和她一起飞行之前,可能对她进行的那种打量:查看她的说服力、她的举止、思维的敏锐以及她的勇气。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酒壶,但是莱姆摇摇他的头,然后提议喝他那一瓶十八年的苏格兰威士忌。“托马斯觉得我喝太多了。”他表示,“我确实喝得不少。但是生命里如果没有一点原罪的话,那会成什么样子,对不对?”
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我父亲就专门供应这些东西。”
“酒精吗?还是一般的原罪?”
“香烟,他是美国烟草公司在里士满的经理。哦,抱歉,他们已经改名字了,现在叫美国消费产品或类似这样的名称。”
窗外传来了振翅的声音。
“哦,”她笑道,“一只游隼。”
莱姆跟着她朝窗外望。“一只什么?”
“雄性的游隼。它为什么会把巢筑在这么低的地方?它在城市里通常都在高处筑巢。”
“我不知道。有一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