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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害怕。我一天提心吊胆,在这么大一个公馆里头学着做主妇,做妻子,做母亲。我自己什么也不懂,也没有人教我。我愿意把他前头太太的母亲当作自己的母亲,前头太太的儿子当作自己的儿子,可是我做不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诵诗也不给我帮忙。我现在渐渐胆小起来了。”她说着又埋下头去。
“姚太太,你倒不必灰心。连我这样的人也并不看轻自己,何况你呢?”我诚心地安慰她。
“我?黎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罢?”她抬起头含笑地对我说。“我哪儿比得上你?”
“不是这样。你也许不知道你昨晚上那几句话使我明白多少事情,要是我以后能够活得积极一点,有意义一点,那也是你的力量。你给别人添了温暖。为什么你自己不能够活得更积极些?”
我觉得她的明亮的眼睛一直在望我,眼光非常柔和,而且我仿佛看见了泪珠,可是我没有把话说完,老姚就回来了。
“你们都在这儿!为什么不进花厅去坐?”他高兴地嚷道。
“我们谈着话在等你,”她回答了一句,态度很自然地笑了笑。“我们已经站了好久了,黎先生恐怕累了罢。”
“是的,你们也该休息了,明天见罢,”我接着说。
我们一块儿走上石阶。他们从大厅走进内院,我便走入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