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沈岁而言，却像是看见岩石下是可以被洒下一颗种子的。

沈岁后半夜和之前一模一样。

但这次带了礼物。

在霍谨琛开门后捧出一束花，路过老夫人花房那摘的。

没敢进花房，会惊动里面伺候花草的杨叔。

沈岁摘的是沿着花房周围长出来的黄色小野花。

霍谨琛古井无波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打掉了。

沈岁蹲下捡，抬头时霍谨琛还在。

沈岁抿唇小声说：“谢谢。”

霍谨琛低头看她，冷不丁就笑了，脸颊晕染出一抹嫣红，蓦地凑近沈岁，呼吸相错在咫尺间。

沈岁克制着没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霍谨琛，顿了顿，小声重复：“谢谢。”

“你眼睛里可没写谢谢这两个字。”霍谨琛收回身子，厌恶溢出表层：“不会装就别跑我跟前来装，当我是和你一样的智障？”

门砰的一声甩上了。

沈岁原地怔松了很久，抱着花回去，到房间后对着镜子看了很久自己的眼睛。

勾唇笑笑。

镜子中的笑容有，挺好看的，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太明显了。

沈岁收敛了笑，怔怔的看了很久。

沈岁在马圈待了半个月，碰见霍谨琛四次，第四次的时候霍谨琛蔫蔫的，看着像感冒了。

沈岁晚上出门前对着镜子笑了很久。

捧着找领班要来的感冒灵摸过去敲门。

霍谨琛鼻孔里塞了团卫生纸，说话声音很闷：“你有病吧。”

沈岁指了指他的鼻子：“你有病。”

而且病得还不轻。

沈岁听人说霍谨琛重感冒但不愿意治，老夫人请来的医院主任给他上门问诊，直接拎着条板凳把他砸了出去。

沈岁说完奉上感冒灵，被一把夺走扬手丢出很远。

沈岁看了眼，再回头对上霍谨琛晦暗不明的眼睛。

“你在打什么主意？”霍谨琛沉沉的说。

“我跑不掉。”沈岁说：“经过青城的事我发现，只要你不愿意放过我，不管我去哪，最后的下场都是一个，再被抓回来丢进霍家，被霍家应酬的时候拿出去送人。”

沈岁掀眼皮看了眼霍谨琛，手背后敛眉低声说：“我想给自己找个庇护。”

“什么庇护？”

“不被送给禽兽。”

沈岁声音很低：“能被送个差不多的人。”

霍谨琛沉默。

沈岁：“我在青城遇到江晟前过得其实不好，脑子笨，那些话术怎么都学不会，也不会看人脸色，别人一个月上手，我挣扎了三个月才上手转正拿到第一笔工资。我住过员工宿舍，后来员工宿舍不够住，我还住过地下室，跟了江晟才算过回了从前的好日子，由奢入俭很难，我不想再折腾着跑了，想以后找个差不多的就这样吧。”

沈岁抬眼：“我说明白了吗？”

说明白了，但是这不是沈岁。

沈岁脊梁骨比谁都硬，哪这么容易被搓平，更不要提恨他厌他憎他。

霍谨琛敛眉越过门槛，低头。

看沈岁也低头，手指伸出抬起她的下巴。

沈岁黑白分明的眼睛映入霍谨琛眼帘。

霍谨琛拧了眉。

因为看不出来什么。